能早点回去复命。
姑射山上,尔朱林樰终于从地宫中出来。她耗费了许多灵力,才将蠢蠢欲动的地极重新稳定下来。
此刻的她极度虚弱。
殿前的台阶上似乎有人,远看是一个女孩子,趴在旁边的栏杆上昏昏欲睡。
“素楝?”尔朱林樰的疲惫一扫而光,是楝楝回来了。
林樰向来从容,却在这时想要飞奔前去,抱一抱她可怜可爱花一般水一样的姑娘。可是她的腿脚却不听使唤,想跑却不能够,想收心不能止。尔朱上万年的岁月沉淀,智慧和理性,却在此刻都化为灰烬,燃烧在对女儿的无限期待中。尽管艰难,她一刻不曾忐忑,她只想在下一瞬间便将女儿拥入怀中,用余生来补偿她们错过的时光。
可是,下一秒那些期待便跌入谷底。
女孩惊醒,惊喜,起身行礼,“您就是姑射仙子?”
她不是素楝。
林樰瞬间清醒冷静,她挺直身子,抬头肃穆,收起只属于母亲的慈爱,变回了那高冷的姑射仙子。
“正是,阁下是?”声音中听不出一丝起伏。
“我是天界来的,受人之托送一封信。”小琴小心翼翼递上信,按照他们教的说辞。
尔朱林樰并未追问。眼前的“使者”稚气未脱,明显只是奉命行事。
可是她有些担心,在没见到素楝之前,她不想生活中有任何波澜。她的一生都在追求平静,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平静。
此刻,她只希望世界能给她多一些平安的日子,让她顺利见到她的女儿。
小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姑射仙子并未接过她呈上的信。小琴心想,这姑射仙子没有传说中的慈爱,倒十分严肃。
于是在姑射仙子收下信的下一秒,小琴就想离开了。她只想早点回去交差,一刻也不想多留,匆忙便下山了。
尔朱看着信,寥寥几个字,却令她变了脸色。
“素问仙人危,速上天庭。”
尔朱想过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天帝终于露出真面目,逼着她交出姑射山的地极。
但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她低估了弄权者的狠毒。
天帝不会亲自出手,便能逼得她走投无路。
素楝至今未到姑射山,眼下师姐又蒙难,而叔叔托付的话犹在耳边。
这是尔朱林樰一生中最长的一天,比得知尤秦变心的那天要长,比得知女儿早夭的那一天要长。
这一天,她依旧没能等来女儿素楝,这让她有些焦灼。
她的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想。
她甚至下了山,在周边村庄小镇巡了一圈。
这一转,让她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素问仙人即将在天上被处以天刑的消息,已经传遍姑射山的大街小巷,山野人家。
此时想来,为何他们还派专人上山通知自己,大约是因为自己常年不下山,那些人就是要确保自己知道并且相信这个消息。
可若她上天庭,就是鸿门宴。若她不上天庭,师姐势必将魂飞魄散。
而她最担心的事情大约也发生了。
素楝是师姐一手养大的,怎会置她于不顾?她没来姑射山,估计是闻言去了天庭。
尔朱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姑射山。
院中有些凉。
回想去年中秋节和素楝一起坐在这里谈天说地,夜话家常,一切仿佛在昨日。尔朱抚摸着这石桌,对面空空如也,心中升起无限寂寥。
忽然,灰暗的夜空中,她发现了桌上的那块桃木符。她见过的,就挂在素楝的脖子,她亲眼见过的。
她的心有一瞬停止。她有些害怕,但还是拿起了那桃木符,摩挲着侧边。
果然,那里刻着字: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尔朱念着,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过了很久,尔朱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只是手里不停地摩挲着那小小木牌。
回想此生,她一直骄傲的很,决定了的事情从不回头。她也清醒的很,坚决地守着自己的心,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所以她不接受尤秦的解释,不原谅他的负心之举,几万年来不曾下山。所以她即便与贺儇喝酒下棋,谈天说地,却也从未松口半句——直到素楝来到这里。然而自始至终,尽管有几许心动,她却也从未想过要舍弃姑射山,去那栖心崖。
只是如今却不同。一边是姑射山基业,一边是女儿和师姐。她第一次感到彷徨,难以抉择。
桃木符仿佛还带着素楝的体温,让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