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随着宫女步入府衙,府衙的官员依旧在前院办公,连通后宅的院门有护卫把守,并不会冲撞到四公主。
西宁府衙后的宅子并不大,只有小两进的院子,还不如春晓家宽敞,公主的随嫁人员不少,全都挤在院子里,显得十分逼仄。
宫女在前面带路,春晓观察路过的宫女,宫女脸上或多或少都带有情绪,有不满,有不甘,有抱怨等等。
都不愿意随着公主和亲到草原,草原在大夏人的心里野蛮,穷苦,凶悍。
正院内,四公主端坐在主位上,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官站在一侧,随时记录公主的一言一行。
春晓站在门口等着宫女进去通报,她的耳朵动了动,听到女官不满的声音。
女官不耐,“公主,你初到西宁应该召见官员夫人,而不是一个武将家的小姐,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四公主无视女官的念叨,对宫女道:“请杨姑娘进来。”
女官被无视脸色难看,一路上四公主对她言听计从,到了西宁态度瞬间转变,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
春晓跟着宫女进门,飞快地扫过主位上的四公主,收敛眼底的情绪见礼,“臣女见过四公主,愿公主长乐无极。”
四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祝愿她长乐无极,她对情感感知敏锐,这位杨姑娘对她十分友善。
四公主还没开口,女官冷哼一声,“杨姑娘的规矩礼仪不对,京城官家小姐最重礼仪,这西宁之地的武将家女儿就是不懂规矩。”
春晓站直身子,脸上依旧笑盈盈,“您既然能当女官,规矩一定是宫中最好的一批人,请女官示范一遍,让我这个边陲之地的女子开开眼。”
女官高傲的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上前一步,“杨姑娘看好了。”
女官的动作好像尺子,规规矩矩的向公主见礼,转过头,“杨姑娘,你可学会?”
春晓站着没动,语气惊讶,“原来女官懂得向公主见礼。”
女官反应过来,这位杨姑娘哪里虚心求教,明明是故意耍她,脸色黑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你一个随嫁女官,你的主子是四公主,四公主还未开口你就抢先说话,怎么?京城的规矩就是奴才能做主子的主?”
春晓顿了下,语气夸张,“我们西北粗鄙,这种不听话敢做主子主的奴才,我只会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说着,春晓手向着脖子划过,好像随时能砍掉女官的脑袋。
女官瞪圆眼睛,“你怎么敢?我是皇后娘娘封的随嫁女官。”
春晓哦了一声,“皇后封的女官比公主金贵?难不成皇后封的女官能压过圣上的亲生女儿?”
女官额头上冒了冷汗,她怎么回都不对,噗通一声跪在四公主面前,“公主为我做主。”
四公主饶有兴味的看完闹剧,神情淡漠地扫过女官,对着门口的两位宫女挥手,“将她带下去。”
女官瞳孔放大,不敢置信惊呼出声,“公主?”
四公主已经不耐烦,宫女的力气不小,一人拉着女官往外走,一人手死死捂住女官的嘴。
四公主等厅内的剩余宫女退下,整个人慵懒的靠着椅子,“本宫早就想处理她,今日处理她,还能看一场好戏,有趣。”
春晓眼巴巴的盯着四公主,她的故人鲜活又骄傲,哪怕在草原受苦,依旧活的潇洒肆意。
春晓一笑酒窝露出来,“公主不怪罪臣女?”
“为何怪罪你?”公主招招手,示意春晓上前。
春晓两步来到四公主面前,四公主愣神,突然笑出声,“哎,你真有趣。”
“哪里有趣?”
四公主单手撑着脸颊,姿态随意,“我这个被皇上舍弃的公主,多少人避如蛇蝎,你反而为我打抱不平,那么敢入匈奴大营的杨姑娘,你为何对我抱有如此大的善意?”
她清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后宫挣扎生活,从小揣摩人心,她哪里得到杨姑娘的看重?
春晓大方的坐在公主左下手的位置,“因为公主值得?”
“值得?”
四公主重复后,面露讥讽,“我就是个后宫可有可无的公主,上不得父皇与祖母喜欢,下不得兄妹尊重,唯一的同母弟弟自身难保,我哪里值得杨姑娘看重?”
春晓心里感慨,此时的四公主一身的刺,“在我的眼里,公主值得。”
四公主嘴角挂着嘲弄,“那就请杨姑娘说说,我哪里值得你看重?”
春晓认真的掰着手指,“我及笄后进京,孤身一人需要盟友,四公主就是我选定的盟友,公主能利索收拾女官,远嫁和亲没发疯,可见内心的强大,我需要公主的友谊。”
四公主嘴角渐渐拉平,面容严肃冰冷,“你进京与我何干?我一个远嫁的公主哪里能帮得上你,你别指望我能左右王家,王家已经龟缩起来,帮不上你什么忙。”
四公主内心在成熟,依旧心存怨气,王家由在却护不住她和弟弟,这次和亲依旧因为王家,匈奴点名要她和亲,呵,她的好父皇虚伪的找她说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