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
黑袍人不置可否:“嗯。”
远处的方巡看着眼前一幕,心底一沉。
此前百年内,从未有拜火神教教主的任何消息,这位教主行踪诡秘,几乎只存在于抓获高层的口头描述之中,修为、身份、相貌皆是一概不知。
他不敢大意,鼓动血气,龙渊沉鸣。
“拜火神教的教主?我看也是个不敢光明正大的阴沟老鼠!”
黑袍人默然片刻,正待回答之时,面前方巡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消失。
玉墉面色大变:“圣尊当心!”
龙渊剑带着残影从烟尘薄雾中穿出,剑尖直指黑袍人的脖颈面门。这一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除却能短暂预知未来的镜天外,连知觉敏锐的魔教明武首座们都没反应过来。
御气剑法以快著称,而快到此等境界的,只有杀人的招式,此刻呃方巡无疑是动了真正的杀招。
若是此剑能将魔教教主重伤,则他进可趁机挟持,退可借此全身而退。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步,带来的收益却是巨大。
在被明武知觉放慢了无数倍的时间流速中,方巡却看到那黑袍人轻轻抬手,垂落的袖口处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腕。
她随意地如同抬手拂去耳畔的乱发。
“锵!”
在距她的面门三寸之处,龙渊剑急速骤停,剑鸣凄厉,就像是砍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上,再难前进一寸。
强大的反震力道顺着手臂传回,方巡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砾白色的星光膨胀,他的身体如枯叶般飘飞,龙渊滚落一旁。
剑气扰动的罡风卷动黑袍的帽檐,他看到了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以及一双微微上挑着的,灿若星辰的眸子。
拜火神教教主……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方巡躺倒在地,无数念头自脑海中浮现又消沉。思绪滚动着,像是短暂燃烧的流星。
长明的昏黄天空印在他的眼中,模糊余光中划过几只孤雁,或是渗进眼底的血丝。
方巡的意识渐渐消逝。
自己今天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不知道兀鲁有没有把消息传递出去。
皇兄死前……是否也和自己看到的同样的景象?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云纾看着昏迷过去的方巡,目光微微凝滞。
“多谢圣尊出手相救。”玉墉一瘸一拐地走来,惭愧不已,“属下无能。”
“去宫城四角,破灵山龙潭。”
“是!”
“另外……”
“圣尊?”玉墉疑问道。
云纾转过身,看着因剧烈战斗而化作废墟的长明街景,她能听到拜火神教教众纵火劫掠的猖狂笑声。
可她不想去管。
傍晚长明的风与五百年前别无二致,昏黄色的,浸透了白日暖阳,它给人以温和的希望,给人以喧嚣的幻想,仿佛在另一个时空中,每个人都能在这座城找到安度余生的角落。
“有意义吗?”她喃喃自语。
少女的眸光从迷离变得清醒而冷漠。
“无事,动作要快……通知柴薪少做无意义的事情,专心任务。”
“是!”
玉墉的身影化作光点消散,尽管离开天山多年,刻印在镜天门徒骨子里的雷厉风行也丝毫未变。
“教主,此人是朝廷河东王,曾杀过我们教中不少好手,与我私仇颇深。”郑长夫走上前,讨好恭敬道,“您看能否让属下杀了他,一劳永逸?”
云纾没有转身,更没有回应,仿佛是对这种事漠不关心。
郑长夫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间摸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两难抉择下,这位曾混迹于大周官场的老狐狸心中暗自发狠。
他以金五行力凝成短刃,朝着昏迷倒地的方巡一步步走去。
大仇即将得报的扭曲快意在心中翻涌,郑长夫抬起手,锋锐的金属短刀随之扬起,只待刺下。
“锵!”
一把灿金色的华贵长剑横在他的面前,那刺下的短刀瞬间化作齑粉。
温折雪以指尖点在他的前胸,浩荡的冲击力瞬间迸发,将郑长夫推得吐血飞退。
她紧赶慢赶,还好是在这一刻前赶到了长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温折雪……你……”
她没有看狼狈逃窜的郑长夫,而是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另外一人。
“你知道他是方未寒的至亲之人。”温折雪说。
云纾垂在腰间的手指轻轻一蜷。
“你为什么不拦着?”
“因为没有意义。”云纾轻轻笑出声,笑容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苦涩,“你不会懂的。”
“是,我的确不懂。”
温折雪以剑划地,寥寥几笔勾勒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