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未寒。在东线正面击溃过草原骑兵的谢令婉,才是拓跋梁等草原人最仇恨的目标。他永远忘不掉埋葬在寿春城下的八千近卫,更忘不掉淝水之中化作水鬼的那些草原同胞。
战争输了,可以接受。草原人从不惧怕失败,待到中原内乱,水草丰美之时,他们有的是机会能够东山再起。
拓跋梁只恨没能手刃了这个阴冷歹毒的贱女人。
“单于。”慕容廆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臂膀,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
“周相谢令婉,见过北漠单于,以及慕容大家长。”谢令婉站起身,对二人盈盈一拜。
在场大臣皆循宰相之行而动,纷纷起身行礼。
慕容廆看在眼里,不禁又吃了一惊。他还未见到大周的那位女帝,可就听闻的她那些事迹而言,那位也并非什么庸碌人物。她竟能允许自己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位功高盖主的人存在?群臣皆听其号令,她难道就没想过自己方家的江山能不能保住吗?
“慕容廆,以及我主,草原单于拓跋梁,参见谢相,周朝各位大人。”
“请落座吧,几位。”谢令婉微微颔首。
待到二人及其随行纷纷坐下后,谢令婉便轻一拍手:
“相信诸位舟车劳顿一路,早已迫不及待了。那我们不妨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慕容廆心中一凛。
己方战败,且蓟城失守,长明不克,主力军队已被困死在冀南豫北。按照他原本的猜想,在这种情况下,大周一方决计不可能这么好说话。中原人最善多余文辞与冗长仪式,他以为谢令婉也会用这两样利器试探他们的诚意,进而逼迫他们达成某些苛刻条件。
可她现在一上来便如此声明,打的是什么主意?
“谢相爽快。”慕容廆组织好语言,沉声道,“那可否请谢相听听我等诉求?”
谢令婉点头:“请讲。”
“第一,放开蓟州关口,允许我军撤退回燕山以北。上原王氏与我族先前签订的所有协议全部作废,待到我军北撤之时,即刻向大周一方交还所有王氏人质与周军俘虏。”
“第二,上谷郡等五处榷场恢复至战前水平,我族愿让利一成。此外,每年我族愿向大周上供牛羊万匹,良马千余。”
“第三,我族自此愿与大周结为兄弟之国,周为兄长,我族为弟幼。所有战时侵入疆域原样奉还,同时立下血契,保证百年内绝不南侵。”
“谢相以为如何?”
按照预先的说辞,慕容廆立下了一个北漠较为可以接受的方案。即使这份方案对大周有利,可他猜测,这方案在此刻占得上风的谢令婉的心中仍未达到预期。
不过没关系,他们预留的空间很大,可以接受更进一步的讨价还价。
在慕容廆说完之后,周围的大周群臣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是在讨论这份方案的合理性。
谢令婉优雅跪坐于群臣主位,一言不发。她敛下弯翘的睫羽,盈盈若水的眸子略一波动,阳光在她飞扬的鬓发旁投下细碎的光。远观如兰,淡雅而出尘,与周围众臣的紧张讨论格格不入。
“笃!”
谢令婉的莹白指节轻轻扣在桌案上,声音不大,却恰好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臣说话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头接耳,以探询的目光投向那袭青衣。
见谢令婉没有说话,慕容廆便继续说道:“谢相是否对这套方案有所不满?谢相可表异议,奈何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立即给出答复,只因族内需商讨一二,再做决断。”
“呵……”谢令婉抬起头,抿唇一笑,“我不是有所不满。”
“那……”慕容廆心头一跳,有些惊喜。
谢令婉一字一句:“我是觉得这个方案很可笑。”
慕容廆愣住了,他略有些迟缓地问:“……谢相何意?”
“万没想到,异族也会如此厚颜无耻。”谢令婉漫不经心地说。
慕容廆的脸色骤然僵硬,继而涨得紫红。
这是对他们草原人的公然羞辱,这个女人……
“针对你方才说的三条,我做一些修正。”
“第一,蓟州关口可以放开,但异族军队只能离开一半,另外一半必须原地自裁。俘虏全部释放,至于你们与王家的协定,我不关心。”
“第二,五处榷场照常开启,让利不得少于五成。每年进贡牛羊五万,马匹五千。”
“第三,父子而非兄弟,我周为父,汝等为子。交还侵占的河套七郡,草原势力撤出长河流域。贺兰山以北千里内,不得有任何军事力量出现。”
“除此之外,汝等还需向我周支付赎金五百万两白银或等价物,并上表请降,昭告天下。”
清雅的嗓音在耳边回响,慕容廆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凝视着少女那张姣好的清丽容颜,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