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对着这个身姿娇弱的女子杀去。
马蹄声如雷震,隆隆近逼。在他们面前,陶允姜的身形显得如此渺小。
“爷爷不在了,但我还活着。”
她仰起头,眸中似有血色,那是悲恸的火。
“我是陶公之孙,剑圣之后。我会代替他们,守好长垣,至死方休。”陶允姜说。
陶允姜将左手伸向背后,握紧剑柄,缓缓拔出。
她拿起了绝北剑。
迎着草原骑兵的呼啸,陶允姜轻声道:
“祈天之命,悬心注火。愿以此身,永绝三北。”
她同时发动了两柄神剑的剑上道法。
少女右手握祈苍,左手持绝北,双剑横斩,剑锋层叠如海,宛如一朵血色莲的爆燃。
“轰!”
天方阵中的大周士兵抬起头,看见远方的云中升腾起玫红色的火光,如天神一怒。
人马尸体化作飞灰,铠甲兵器熔成铁水。
火光通天彻地,几乎烧尽一切,也摧毁了异族人最后的一丝勇气。
在他们肝胆欲裂的注视中,陶允姜斩断天生桥索,纵身勉力一跃,跳过长河。
少女背负双剑,脚步踉踉跄跄。她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异人莫敢阻。
……
……
春雨落在屋檐,沿着碎瓦的凹槽,滴在方未寒的脖颈上,一片冰凉,像是少女的眼泪。
直到现在,方未寒的心头仍然杂乱无比。每次闭上眼睛,他的眼前都会浮现方棠带泪的笑容,如同沾了雨的海棠。
他尚且自身难保,云纾又拒绝去救她。他已经无计可施。
怎么办
方未寒颓然地坐在墙角,胸前的伤口处缠着方棠的裙摆,裙摆上带着余温,他能闻到独属于她的清香。
竭尽全力,不远万里。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救下自己的学生。
他是一個不称职的老师。
胸口处的鲜血越流越多,宇文衔留下的血气余波在一刻不停地摧毁着他的生机,伤口无法愈合,他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意识模糊之间,一双冰凉的小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这就放弃了”云纾轻声道,“这可不像你。”
方未寒闭着眼睛,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愿回答。
云纾觉得他或许是在埋怨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但她并不打算解释。
“天命难违啊,人们总是这么说。”
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追忆。
“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有许多沉重的东西便也跟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地位、名声、期盼,或是各种形式的爱。它们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侧,像是你的影子。”
“人之所图,无非这些形形色色。我们拼命地向前跑,只为了抓住其中的某一样。”
“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跑得快的人,不敢停下;跑得慢的人,不愿前行。但他们似乎都忘了,无论如何奔跑,人……永远也无法追上自己的影子。”
云纾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眸中情感莫名。
方未寒没有反应,似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天道制定规则,只要你还在场上,获胜的便永远还是庄家。”“若苦寻不得,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云纾的瞳中亮起灿银色的晨星。
“去掀翻庄家的桌子,去闹它个天翻地覆,去将不周折断,让东海倒悬。”
“直到……这世界上再没有太阳,也再没有了影子。”
她伸出纤指,点在方未寒的眉心,稚嫩的容颜上满是庄严肃穆。
“逆天而行,必受天谴。天谴如何,我会与你一同面对。”
高星流转,坠于九天。少女的身体回转着庞大的因果神力,时间与未来在她的掌心交汇。
溢满因果流光的书本凭空浮现,少女将它轻轻捧起,脸上表情转为冷漠:
“听好了,方未寒的命星。我知道你要生死之际的因果,而我不想看着他去死,现在这个情况足矣。”
她冷笑道。
“我以流风浮云之名向伱发出敕令:无论你是谁,立刻给我复苏。否则我现在就引爆全部的历史,让一半的时间长河与你们陪葬。”
“听明白了吗”
绕着她流转的漫天星辰似乎稍稍僵硬了片刻。
片刻之后,方未寒的眉心亮起璀璨的星光。
黑紫色的星光首先浮现。
“哦,原来是巨门啊。”云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满意微笑,“玉隐石中,倒也不错。”
而后是湛净的纯紫。
云纾笑不出来了。
纯紫代表廉贞,但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巨门之力,那这廉贞是来干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