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从方才那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状态中恢复,眼底的漆黑稍稍淡化。
上原王氏还主宰着大周朝堂,北漠异族依旧虎踞龙盘。拜火神教更是隐藏在黑暗中,准备伺机取下方未寒的首级祭奠邪灵。
眼前的确不是对临渊阁复仇的好时机。
温折雪犹豫片刻,竟是主动握住她的手。
在萧槿诧异而不解的注视下,她说:
“我能感受到小瑾的心意,抛开临渊门徒的身份,我与你的想法别无二致。”
这些年她亏欠小寒的实在太多。
三分之一的灵魂很重,重到她一辈子都无法还清。夜空中的星辰告诉自己,萧槿和她本质上是一类人,一类偏执到极点,却又不安到极点的人。
正因如此,她对萧槿生不起太多的厌恶,尽管她几乎明示自己对于临渊阁的仇视与杀意。
萧槿看看她被温折雪轻轻拉住的手,嘴唇微动:“谢谢。”
谢令婉的眸光微微一转,俏脸上浮现笑意:“看起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那么,请二位思索这个问题。”谢令婉说。
“夫君当年之所以前往天山,是受到了方遵的指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都知道什么?”
池水光亮如镜,落满枯叶,也带着枯叶的黄。
“对啊,为什么呢?”
隔音结界内,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云纾抱着胸喃喃自语。
少女并未穿鞋,纤细的足上仅裹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袜,雪白顺着小腿蔓延至腿根,交接上宝石蓝色的泡泡裙。她抱着臂深思,微风扶起裙翼,亭亭玉立,好似从画卷中走出的釉瓷仙子。
“唉……”她叹了口气。
……
……
在三人叙话的时候,方未寒和陶允姜已经过了数十招。
少女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脸颊白中透粉,红裙随着她的剑招上下起伏,是冬日单调中跃动的最耀眼亮色。
“顾剑真厉害。”陶允姜喘口气后说。
她倾尽所学,仍然无法突破方未寒的防御。明明他仅持流明一柄长剑,却似一道钢铁的长城,总是给她无懈可击般的绝望之意。
“那是我厉害,行吗?”方未寒说。
“你有本事别用顾剑啊?”陶允姜翻了个白眼。
“我凭本事学的,为什么不用?”方未寒理直气壮。
“话说回来,小师傅你学会了吗?”
方未寒已经充作她好长时间的木人桩,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手臂酸涩而酥麻,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除了压制修为之外,这小师傅可是丝毫没有留手,俨然是把他当成了试验剑招的大沙包。
“快了,马上。”陶允姜含糊说道。
“快了……是还有多久的意思?”方未寒抓住重点。
“快了就是快了,就是马上的意思。”陶允姜说。
“你……”
方未寒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将流明随手靠在一旁,摆烂。
“本王累了。”方未寒说。
“不行!我还没学会呢!”
陶允姜拽拽他,试图将他拉起来继续陪练,却发现没拽动。他就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赖在了门槛上,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拉不起来。
少女睁大眼睛,鼓起嘴巴,对于方未寒的做法有些生气。她提着剑走到方未寒身边,没有丝毫风度地坐下。
“教我。”陶允姜说。
“不想教。”方未寒话锋一转,“除非你告诉我现在你到底学会了多少。”
“……”少女纠结片刻,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如实相告:
“大概半成。”
方未寒:“?”
“半成?那岂不是什么都没学会吗?”方未寒诧异问。
“我还是学会了一点的!”陶允姜不服气地说。
她左手变出一粒葡萄,高高向上抛出,而后看也不看地就是一剑甩出,雪亮剑刃正巧从那葡萄中间斩过,切出藕断丝连的果肉和种子。
颇为潇洒,但也没什么用。
“你这是……切水果?”方未寒说。
“我听说有种职业就是专门切水果的,此门技艺相当深奥,臻至化境甚至能够达成至高无上的连击成就,人们往往冠以他们‘忍者’的名号。莫非你就是其中之一?”
陶允姜:“……”
她无可奈何地直接一拳敲在他的胸前,打断方未寒的胡言乱语。
“什么忍者,什么水果的,哪跟哪啊都!”
“你把这葡萄当成是武器呢?是不是就是顾剑的雏形?”
方未寒思索:“你别说,还真形象。”
当时他学会顾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