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萧安胜靠著冰冷的墓碑,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被击中要害的困兽。
他痛苦地喘息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名义夫妻……”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
“她和许世明……是名义夫妻”
陆庭州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眸色冷冽。
“不然你以为呢”
“许世明整天以加班的名义不回家,或者很晚回家。”
“桑晚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
“而许世明本人,虚偽自私,若不是为了给桑晚一个完整的家,你觉得她会嫁给那种人”
萧安胜转头看著墓碑上女人清浅的笑意,脸上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墓碑前的石阶上。
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著她的小脸,他一辈子都没有忘记的笑模样。
他记忆里的桑景初,永远是那么优雅,那么从容。
他们后来仅有的两次见面,她都笑得云淡风轻。
她说她结婚了,丈夫对她很好,孩子也很乖。
她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信了。
他真的信了。
他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他才敢把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彻底封存在心底。
可现在,陆庭州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她过得不好。
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甚至……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悔恨与心痛,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让他几乎窒息。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安胜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这个在商场上叱吒风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眼泪混著鼻涕,狼狈不堪。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陆庭州看著他崩溃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找你”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让她怎么找你”
“挺著肚子,去找一个以为人父的人”
“萧总,你让她以什么身份去找你”
陆庭州的话,让萧安胜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僵住了。
是啊。
以什么身份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来找自己
陵园的风,呜咽著穿过碑林。
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良久。
萧安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是我对不起她……”
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陵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是我浑蛋……”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扇著自己。
直到陆庭州攥住了他的手腕。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陆庭州的声音冷得像冰。
萧安胜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著陆庭州,眼神里满是悔恨和哀伤。
“庭州……我当年没有做好,是我害了景初。”
萧安胜的身体晃了晃,险些再次摔倒。
他扶著墓碑,才勉强站稳。
他看著墓碑上那张温柔的笑脸,心臟疼得他喘不过气。
“是我害了她一辈子……”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著脸颊滑落。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將他彻底淹没。
那一年,京市的冬天,雪下得特別大。
陆庭州的大哥陆庭远,还在京市分公司考察。
公司组织联谊,去山里看雪。
陆庭远带上了他的高中同学,桑景初。
彼时,桑景初还是京大设计系的学生,眉眼清澈,气质如兰。
陆庭远喜欢她,想追她,又怕唐突。
想著人多热闹,不会尷尬。
却没想到,成全了他和桑景初。
萧安胜至今都记得,第一眼见到桑景初时的情景。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站在一棵掛满冰霜的松树下。
雪落在她的发梢,眉间。
她微微仰著头,衝著他笑。
那一笑,仿佛整个冬日的阳光,都落进了他的心里。
后来,山路湿滑。
他和她,不小心跟大部队走散了。
风雪越来越大,很快封了山。
他们被困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