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
別看魏军离函谷关近在咫尺,实际上中间还隔著了几十里的距离。
在对方安营扎寨后,接管函谷关大小事宜的余朝阳火速进入状態。
只见他龙行虎步的迈进议事营帐,各级军事將领早已等候多时,纷纷起身拱手作揖。
今日发生之神异,他们早有耳闻,甭管心里作何感想,表面功夫至少要做足。
战事突然,余朝阳暂领国尉一职,统领一眾骄兵悍將。
而在他身后,则站著一位宛若铁塔般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余家乡出身的余大牛。
隨著各级將领匯报统辖兵马情况,余朝阳很快就对驻扎在函谷关的军队情况了熟於心。
如今的秦国早已脱胎换骨,在军功制度的激励下,足足三万的秦锐士,完全可以爆发出堪比十万大军的战斗力。
可以说这场攻防战还未开始,胜负就已然註定。
不过余朝阳並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事实早已用行动一次次向他证明: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復。
杀鸡,就得用屠龙刀!
此战,是削弱魏国国力,为后续东出的作铺垫的绝佳机会。
亦是他向天下人告知,秦国后继有人的绝佳机会。
他需要一场势不可挡的大胜,向中原诸国露出狰狞獠牙!
以此宣布,他的归来!
当商鞅不放心想著过来出谋划策时,余朝阳早已领著兵马衝出了函谷关。
他发须皆白,整个人苍老得不成样子,皱眉问道:“他几时出的城”
“稟商君,两炷香前。”
『两炷香前…』商鞅抿著这个时间节点,眉头愈发紧蹙:“天寒地冻,夜间作战”
“那他领了多少人马”
“稟商君,不到五千。”
此话一出,商鞅瞳孔顿时缩成针尖,他知道…祸事了。
虽魏军离函谷关有一段距离,並不能清晰的观察到大军人数,可仅从白天魏军造成的动静来看,规模就绝对不小於五万。
秦锐士哪怕再勇猛,也不可能人人做到以一当十。
十倍的兵力差距,无异於以卵击石!
当商鞅火急火燎找到为嬴渠梁守灵的嬴駟,並把余朝阳的冒失行动全盘托出时。
嬴駟的反应却是大大超乎了商鞅意料:“商君莫非是不相信余太傅”
“这和朝阳有什么关係”商鞅极为不解。
嬴駟依旧跪地,头也不回道:“以前,本太子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今天的种种神异,却是让本太子知晓。”
“有些时候,真有天命所归这个说法。”
回想起余朝阳和嬴渠梁最后窃窃私语那幕,嬴駟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起来,意味深长道:
“商君既然相信余太傅,那就请相信现在的余朝阳吧。”
“先君的遗憾,当由本太子代为完成!”
商鞅一个头两个大,浑然没察觉嬴駟的言外之意。
只是见对方胸有成竹,便打消了继续劝说想法。
待商鞅离开后,刚刚还老神自在的嬴駟突然就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气,宛若一位溺水之人。
倘若此刻有人在他面前,必定会被那双瞳孔深深震撼。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呢
尖锐、凌厉、后怕以及惊悚。
自家人知自家事,嬴渠梁的某些心里话,商鞅並不知晓。
只有他才知道,父亲对余朝阳的执念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能用他的命换余朝阳的命,嬴渠梁绝对连眼皮都不会眨下。
今日余朝阳起初展露神异时,他也仅以为是突然觉醒了宿慧。
直到父亲突然抽出手臂,大呼你不是他,然后余朝阳窃窃私语几句,父亲就平静下来后。
他明白,事情绝非表面这样简单。
能让一个几乎癲狂的临终之人放下执念的办法只有一个。
即:执念本身。
嬴渠梁的执念,整个天下人尽皆知。
其他人都以为是嬴渠梁阴差阳错把余朝阳认成了余朝阳,但只有他知道…
父亲,根本就没有认错!
一个牵念了大半辈子的人,又有谁会认错!!
与其说现在的余朝阳是突然觉醒了宿慧,倒不如说…
这也是嬴駟为何会无比相信余朝阳的原因。
一个用生命为他上完最后三课的人,他又有何理由不去相信呢
只见嬴駟眼中精光一闪,万般情绪都化作了一抹坚定。
天命也好,鬼神也罢。
他嬴駟绝不会再让悲剧发生,这个秘密会烂在他肚子里一辈子,不会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