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粮食、草料、装备以及其他消耗是一个何等惊人的数字。
对於刚刚经歷战火躁、民生凋嫩的河间地西部贵族们来说,这绝非易事。他们必然是掏出了相当一部分家底,並且极度依赖佛雷家族乃至西境的支援。
“看来,”培提尔轻声评论道,目光扫过那些代表不同家族的旗帜,“他们对於刘易大人及其光明之神的憎恨,已经暂时压倒了对兰尼斯特的恐惧和不满。”
杰诺斯伯爵摇了摇头:“无所谓憎恨与否,大人。或者说不全是憎恨。只要那个刘易愿意承认並保留他们的封地、头衔和特权,我想他们中的不少人会很乐意跪下亲吻他带来的七芒太阳星的標誌。毕竟,一个据说能在战场上召唤神跡、关键时刻或许真能保住自己性命和財產的新信仰,总比一无所有要强得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价格合適。”
“的確如此”培提尔对此深表赞同,嘴角勾起一丝瞭然的弧度。信仰和忠诚,往往都有其价码,並且总是可能改变,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培提尔的队伍,加上杰诺斯布雷肯的人马,合在一起规模也不算小,但当他们跨过那座修復不久、还透著新木气味的木桥,踏上红叉河南岸,融入这片庞大而杂乱的营地时,並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营地里的士兵们各自忙碌,或擦拭武器,或聚赌嬉笑,或围著火堆烹飪食物,只是懒洋洋地投来一警,便不再关注这支新来的队伍。
培提尔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过营地上飘扬的旗帜,他看到了莱彻斯特家族的紫色底金色闪电旗,
凡斯家族的旗帜、鲁特家族的图案。还有斯莫伍德家的橡果徽章、派柏伯爵色彩鲜艷的舞蹈少女旗帜。
甚至看到了梅利斯特家族的银色飞鹰(这让他略微惊讶)、布莱伍德家的红底黑鸦、莱格家族的银色垂柳、培吉家族的缠绕双蛇。他还注意到了两种不同的凡斯家族旗帜一一黑龙和绿龙。
“凡斯家族—”培提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身旁的杰诺斯,“据我所知,他们不是已经在之前与刘易的衝突中被打败了么我记得诺伯特凡斯爵士还被俘虏了。”
“听说是这样,”杰诺斯证实道,语气里多少沾著点幸灾乐祸,“不过听说诺伯特大人,还有那个小卡列尔凡斯,最后都被那个刘易放回来了。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压低了声音,
砸吧著嘴,“最近从我的领地流向西境的那些紧俏货一一据说是神眼湖那边產出的新玩意儿,质量確实不错一一很多就是从凡斯家的商队里流出来的。不得不说,確实是好东西,最薄的陶瓷杯子比密尔的商船运来的还透亮,纸张也比从旧镇卖来的更光滑,就是价格要是再便宜些就好了。”
培提尔闻言,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价格贵一些不好么杰诺斯大人,作为领主,你能从过境的贸易中抽到更多的税啊。”
“税哼,”杰诺斯摇摇头,表情变得谨慎起来,“我可不想因为多抽那点税,就和凡斯家闹起来。两个凡斯家族虽然最近一直在吃败仗,损兵折將,但家底终究还是比我石篱城厚实许多。瘦死的狮子比狗大。”
培提尔点点头,表示理解。
凡斯家族確实是河间地歷史悠久,势力雄厚的大贵族,其统治的领土甚至比他们曾经的封君徒利家族还要广阔,能够动员的兵力也更多。
就连奔流城本身所占有的这块土地,最初也是由凡斯家族的先祖阿米斯特德赐予艾德慕的儿子亚赛尔徒利的。歷史的纠葛总是如此微妙。
在他们的交谈间,队伍在营地中缓慢穿行,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士兵投来的或好奇、或冷漠、或警惕的目光。他们逐渐靠近奔流城那著名的红石城墙和巨大的水闸门。
而城堡方面,似乎早已得到了他们到来的消息。就在他们接近主城门时,那扇沉重的、镶嵌著铁钉的大门被缓缓从內拉开。
城门处出现了一群人影,为首的正是如今奔流城的主人,艾蒙佛雷伯爵。
他年过六十,身材干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穿著一身过於宽大的蓝色天鹅绒外套,金线绣成的繁复纹也掩盖不住衣服下的空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上那过於茂密、色泽乌黑得不太自然的假髮,与他布满皱纹的脸和衰老的神態形成了古怪的对比。这身刻意的打扮似乎是想努力显得庄重威武,但效果却適得其反,只透著一股竭力维持体面的窘迫。
培提尔对艾蒙佛雷有些模糊的印象。作为已故西境守护泰温公爵的妹夫,吉娜兰尼斯特的丈夫,瑟曦太后的姑丈,艾蒙曾隨性格刚强的妻子去过几次君临,参加宫廷庆典或比武大会。但具体是哪一年,培提尔早已记不清了一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从不值得他浪费记忆的空间。
在艾蒙伯爵身后,簇拥著一群河间地的贵族领主们。培提尔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凭藉著早年生活在奔流城时残留的记忆和对情报的掌握,辨认著其中那些重要的人物。
他看到了泰陀斯布莱伍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