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石心夫人那破碎的样貌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一一深可见骨的勒痕,灰败的皮肤,空洞的眼神-那画面让她胃里翻腾。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珊莎的声音颤抖,“也许就让他以为妈妈已经真的走了还好一些。”
“你嫌弃妈妈了么”艾莉亚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角向下撇著,脸上露出不悦和受伤的神情。她身体微微前倾。
“没有,怎么会!”珊莎连忙辩解,脸颊泛红。
她慌乱地摆手,“我只是,我只是——”她急切地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突然,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
“培提尔是个冷酷的人,”珊莎语速加快,“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代价,是工具。如果他认出了妈妈,而妈妈又不再是曾经的样子.——”
珊莎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只会想办法利用妈妈。利用她的身份,利用她的痛苦。”
艾莉亚静静地听著,脸上的不悦渐渐被一种更深的东西取代。
她嘴角缓缓向上扯动,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凛冽的杀机。这笑容让珊莎心惊。
“他”艾莉亚轻哼一声,那冰冷的笑容加深了,“如果他敢伤害妈妈,”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我会给予他一份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
珊莎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著脊背爬升。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那”珊莎的声音有些发乾,“去问问妈妈”
她把问题拋回给艾莉亚。
艾莉亚脸上的冰冷瞬间收敛。她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娜梅莉亚竖立的耳朵。
冰原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吠,甩了甩头,但没有躲开,只是用金色的眼晴警告性地警了艾莉亚一眼。
“走,”艾莉亚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去见她。”她转身,朝著熊坑出口的石阶走去,
步伐坚定而迅速。
珊莎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流石庭院。艾莉亚走得很急。她们绕过高耸的焚王塔投下的阴影,走向號哭塔。塔內盘旋而上的石阶狭窄陡峭,光线昏暗。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石头、陈旧的木头和一种淡淡的腐败气息。每一步踏在石阶上,都发出空洞的迴响。
她们来到石心夫人住的房间。厚重的木门虚掩著。艾莉亚率先推门而入。
石心夫人一一或者说,凯特琳徒利一一正背对门口,站在唯一一扇窄小的窗户前,望著外面的天空。
艾莉亚的目光扫过房间。她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低头看了看地面。
“妈妈,”艾莉亚开口,“有客人来过了么”
石心夫人按著喉咙,一阵艰难的、嘶哑的声音响起:“是的光明使者来了一趟—探望了我.”
她移动目光,落在珊莎身上。“珊莎,”她艰难地唤道,“你见过培提尔了么”
珊莎努力压下喉咙里的不適感,点点头:“是的,妈妈。”
她纠结了一下,“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和你见过面了。他已经在城堡大门那里见到了艾莉亚,並且认出她了。培提尔大人—让我来確认艾莉亚的身份,並且“
“並且什么”石心夫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丝。
珊莎鼓起勇气:“他说,让我劝艾莉亚去他身边。他可以庇护艾莉亚,就像庇护我一样。”
“哼,”艾莉亚发出清晰的冷哼,“他想当我的爸爸他还不够格。”
她转向石心夫人,“妈妈,你还要见他么”
石心夫人那只按著喉咙的手颤抖著。她的目光在珊莎和艾莉亚之间移动。
“要..”那沙哑的声音里浸满痛苦和疲惫,“我已经死了——.但是却又被贝里伯爵—.唤醒她的呼吸急促,按住喉咙的手更加用力,“我的每一天——都承受著——.折磨—”
她停顿了很久,“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在那之前要为你们——.安排好—路。”
她用那只没有捂住喉咙的手,缓缓地、艰难地抬起来,伸向艾莉亚的脸颊。
艾莉亚向前凑近一步。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按住母亲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將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然后,她微微偏过头,用自己温热的脸颊,轻轻磨蹭著母亲那包裹在粗糙布料下的手背。艾莉亚紧闭了一下眼睛。
这亲昵似乎给了石心夫人一丝力量。她收回手,身体似乎挺直了一些。
“培提尔贝里席——极度自私——.聪明有野心。”
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们对他——有价值他就会庇护你们——给予———报偿。”她强调了“报偿”。
“可是,妈妈。”艾莉亚的眉头拧紧,“刘易光明使者不是一直庇护著我们么他没有要求石心夫人缓缓地摇头。
“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