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娜梅莉亚沾满泥土和草屑的头顶。
然后,他的眼神变了,凝结成冰,锐利得能刺穿灵魂。他直直地望进娜梅莉亚燃烧著怒火的兽瞳深处。
“娜梅莉亚,”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人群的骚动,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是我把你带回来的。记住这一点。如果你学不会控制你血脉里的野性,如果你无法分辨敌友,如果你的利齿和爪子,有一天给我们自己人一一任何一个金色黎明的战土,任何一个神眼联盟的平民,带来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么,我会亲手处决你。用我的剑,
或者我的拳头。我保证,那会非常快。”
“你听明白了么,小狗狗”
最后这句话,刘易微微侧过头,嘴唇几乎贴近了娜梅莉亚竖起的耳朵。
艾莉亚屏住了呼吸,就在刘易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娜梅莉亚眼中那股狂暴的愤怒和杀意,迅速消退、沉淀,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畏惧的、奇异的清澈。
那眼神里依然有警惕,有不甘,但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消失了。
刘易站起身,动作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闪过,精准地割断了束缚著娜梅莉业四肢的粗绳。
刚一获得自由,娜梅莉亚立刻发出一声压抑的低鸣,猛地从地上翻滚而起,巨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它没有冲向刘易,也没有试图逃跑,而是闪电般窜到娇小的艾莉亚身后,伏低身体,
將艾莉亚挡在自己与刘易之间。
它著森白的利齿,喉咙深处滚动著持续不断的、警告性的涫低吼,目光死死锁定刘易,充满了戒备,却终究没有扑上去。
刘易对冰原狼的挑畔毫不在意,他只是隨意地甩掉匕首上沾著的绳屑,將匕首插回鞘中。
但他的泰然自若並不能感染周围的人。亲眼目睹这头巨大的、凶名在外的冰原狼被解开束缚,
恐惧在围观的战士和僕役中蔓延开来。
低低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人群轰然向四周散开,许多人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或工具,远远地退开,留下了一片更大的、充满不安的空地。
刘易环视了一下瞬间空旷的场地,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他转向身边的亲卫,“阿尔迪巴,”他沉声吩咐道,“麻烦你,把我的坐骑送回马,好好照料。它今天也受惊了。”
“遵命,团长!”阿尔迪巴乾脆利落地行了个抚胸礼,大步走向刘易那匹同样雄健、此刻正刨著蹄子的战马。
刘易不再停留,转身朝著號哭塔那庞大而阴森的轮廓走去,
作为神眼联盟的领袖和金色黎明的大团长,他以身作则,坚持著近乎苦行僧般的简朴生活。日常的衣物多是坚固耐磨的羊毛、布和皮革,样式简洁实用。
然而,领袖的身份也意味著必要的体面因此,在简朴的原则下,刘易也有几套专门用於不同场合的衣物:一套是更精良的深色羊毛外套和长裤,用於日常会;一套是带有金色黎明简单日芒徽记的束腰外衣和斗篷,用於仪式或检阅;还有一套是更为正式、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礼服,用於最重要的外交场合。
它们用料或许不算最顶级奢华,但浆洗得笔挺,缝製得一丝不苟,足以传达出应有的庄重和力量。
在晚上和小指头再次会面之前,他需要换一身得体的衣服。
沉重的橡木大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城外冰冷的空气和人群的嘈杂。
號哭塔內部,光线骤然昏暗下来。石缝间渗出阴冷的湿气,混合著陈年石料、灰尘、铁锈以及无数代人生活残留的复杂气息。
火炬在墙壁的支架上啪燃烧,投下摇曳不定、张牙舞爪的巨大阴影。空旷的迴廊里,脚步声被放大,带著孤独的迴响。
刘易熟门熟路地穿过迷宫般的厅堂和盘旋的楼梯,目標明確地走向他的居所。
他的房间位於塔楼高层,不大,但视野开阔。房间陈设同样简单:一张坚固的木床,一张书桌,几把椅子,一个存放衣物和个人物品的橡木柜,墙壁上掛著一柄双手巨剑和一面金色黎明的旗帜。
他迅速脱下沾满尘土、草屑和些许狼血的外套、皮甲和衬衣,露出精壮结实、布满伤疤的上身。
用冷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那套用於日常会的深色羊毛衣裤。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也让他因战斗而略微沸腾的血液平復下来。
整理好衣著,刘易准备下楼前往大厅用餐。他推开门,刚走出房间,脚步却顿住了。
就在他房间斜对面的石廊拐角处,另一扇厚重的橡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女孩低著头,脚步有些跟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著谷地风格的、料子不错的蓝色裙装,有著一头精心梳理过的、顏色略深的棕发。但吸引刘易注意的,是她明显红肿的眼眶和尚未完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