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的鬣狗,上千名惊恐方状的难民不顾一切地冲向冰冷刺骨的海水,
扑向那些狭窄的跳板。
强壮的男人推倒挡路的老弱妇孺,母亲抱著孩子被人流撞倒踩踏,少年哭喊著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挣扎。
为了抢先一步踏上那不足一尺宽的木板,人们用尽一切手段:撕扯、推揉、拳打脚踢,甚至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简陋的骨刀或石匕,捅向挡在前面的同胞!
惨叫声、怒骂声、哭豪声、落水声、海水被疯狂搅动的哗啦声,瞬间压过了远处战场传来的廝杀和號角。
“放下武器!所有人放下武器才能登船!”舰队的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吼叫著。
他们紧张地守在船舷边,长矛和弓箭对准了下方混乱的人群。任何试图带著武器强行攀爬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用矛杆砸下去,或者被弓弩手射倒。
冰冷的命令和更冰冷的武器稍稍遏制了部分疯狂,一些难民绝望地將手中的石斧、木矛扔进海里,高举双手试图证明无害。
但这微弱的秩序在庞大的人潮衝击下显得如此脆弱。更多的人在推挤中直接掉进了海里,沉重的皮袄瞬间吸饱了冰水,变成致命的锁,挣扎几下便沉入水下,只留下几个绝望的气泡。
勉强挤上跳板的人,也往往因为后面人的推挤而站立不稳,惨叫著跌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登船,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海水里挣扎扑腾的人影,比成功登上甲板的人还要多得多
“你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弗雷恩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看著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加文因为要“看守”弗雷恩等人,没有冲向跳板。达娜抱著两个孩子,紧靠著丈夫,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
加文看著海水中沉浮挣扎、哭喊求救的人影,看著那些为了爭抢跳板而自相残杀的同胞,他宽阔的肩膀微微垮了下去,眼神空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梦般的、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被海水淹死也好过成为尸鬼,不是么”
这话像是在安慰妻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饱含令人心碎的麻木。
就在岸上的混乱达到顶点,舰队士兵的呵斥和警告声越来越严厉,甚至开始用弓弩射击那些过於疯狂的攀爬者时,异变陡生!
从他们身后那片瀰漫著血腥和硝烟气息的废墟深处,靠近战场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个身影。
他们的动作极其怪异,僵硬而跟跑,仿佛提线木偶。
身上穿著破烂不堪的毛皮或简陋皮甲,但上面沾满了暗红髮黑的血污和泥土。
当他们稍微走近一些,借著篝火和舰船火把的光芒,岸上的人们终於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一一或者说,看清了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模样。
一个身影的下巴完全不见了,露出森白的牙床和断裂的颈骨,暗红的肌肉纤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另一个的半个头颅不翼而飞,灰白色的脑浆混合著凝固的血块糊在剩下的半边脸上,一只浑浊的眼珠诡异地掛在眼眶外。
还有一个胸腔被整个撕开,內臟拖在地上,隨著它跟跑的步伐在雪地上划出污秽的痕跡“户鬼!异鬼来了!”一声悽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混乱的喧囂,如同死亡的丧钟敲响!
岸上残余的人群瞬间陷入了更彻底的疯狂!那些还在爭抢跳板的人,那些在浅水里挣扎的人,
那些挤在岸边尚未下水的人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发出非人的豪叫,不顾一切地向远离废墟的方向、向大海深处、向任何可能的方向四散奔逃!恐惧彻底压倒了理智。
最近的几艘舰船反应极快。船上的指挥官显然也看到了那些逼近的恐怖身影。
尖锐的哨音响起,水手们拼命地绞动缆绳,收起跳板!巨大的船桨从舷窗伸出,开始奋力划动海水,试图远离这片被死亡標记的海岸!
“达娜!上船!”加文目毗欲裂,对著自己的女人嘶吼。他猛地將达娜和两个孩子向离他们最近、还未完全收起跳板的一艘船的方向推去,同时抄起手中的石斧,转身就要迎著那几个而来的户鬼衝上去!他眼中只剩下保护家人这一个念头。
“等一下!”索罗斯的声音带著一种决绝的冷静。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锋利的刀刃在自己左手掌心狠狠一划!鲜血瞬间涌出,沿著掌纹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晕开刺目的红点。
他没有停顿,立刻將流血的手掌猛地按在加文手中斧头的石刃上!温热的血液迅速浸染了冰冷的石质斧刃。
紧接著,索罗斯將流血的手掌按在自己腰间长剑的钢刃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沾染了索罗斯鲜血的斧刃和剑刃,竟毫无徵兆地“呼”一声腾起了一层鲜红色的、跃动不息的火焰!
“光之王庇护!”索罗斯低喝一声,声音带著一种神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