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之间巡,“陛下的底线,远比你想像的要灵活得多。他是一位务实的君主,深知在凛冬將至的威胁下,
力量的形式可以多种多样。”
不知是弗雷恩爵士描绘的前景一一那温饱和地位的许诺一一终於触动了她內心最深的渴望,还是门外永无止息、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风带来的恐惧彻底压垮了她的坚持,“鼠妈妈”深陷的眼窝里,那最后一点倔强的光芒终於微微动摇了。
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粗糙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带著烟尘味的空气,肺部感受到一阵刺痛,然后缓缓地、沉重地吐出来,白色的雾气在昏暗的光线中迅速消散。
“好吧,爵士。”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认命的疲惫和释然,“我会召集诸部的首领们,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他们。商议-需要时间。如果他们最终愿意接受你国王的邀请,那么,”她抬起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视著弗雷恩,“我希望你能牢记並兑现你今日在这里许下的每一个诺言。自由民的信任,一旦破碎,便再难拾起。”
弗雷恩爵士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真正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立刻挺直胸膛,右手重重地拍击在自己左胸心臟位置的护甲上,发出沉闷而坚定的“碎”的一声。“我以光之王拉赫洛的圣名起誓!”
光之王拉赫洛“鼠妈妈”心中默念著这个陌生的神名,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在终年被酷寒笼罩的塞外,只有那些沉默的鱼梁木心树,以及树上的面孔所代表的旧神。
当连旧神似乎都已遗弃了这片土地,任由寒风和死亡肆虐,自由民们所能依靠的,便只剩下彼此,以及手中冰冷的钢铁。
神的誓言对她而言,远不如眼前这位骑士身上精良的钢甲和腰间锋利的剑刃来得真实。
她不再多言,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地站起身,伸出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用力將帘子掀开。
昏暗的光线趁机涌入,映出门外站岗的两个高大身影。他们的皮帽和鬍鬚上掛满了白霜,脸颊冻得发紫,却依旧紧握著手中的长矛和骨斧。
“加文,”“鼠妈妈”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异常清晰,“去,把所有能召集到的首领,都请到这里来。立刻!”
加文,也就是领著弗雷恩等人来到这里那个壮汉,闻声立刻转过头,瓮声瓮气地应道:“是,
鼠妈妈!”
他朝另一个守卫点头示意,隨即转身,高大的身影迅速没入门外翻卷的雪沫和呼啸的狂风中。
在塞外这片严酷的土地上,首领的產生方式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源於古老的血脉纽带,是那些在严酷环境中顽强繁衍、人丁最为兴旺的氏族的核心。
这样的首领,通常是整个氏族中最大、最古老家族里备受尊敬的“父亲”,他的权威根植於血缘和世代相传的传统。
另一种,则是由无家可归的“自由人”组成的临时帮派推举出来的头目。他们的氏族可能在一次残酷的掠袭或灾祸中彻底消亡,他们的村落或许已被冰雪和死亡吞噬。
为了在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这些失去根基的流浪者们不得不抱团取暖,在彼此间选出那个相对不那么惹人厌烦、或者看起来最有力、最狡猾的傢伙作为暂时的领袖。
然而,无论是依靠血缘维繫的首领,还是被绝望推上位的头目,他们所能实际指挥和影响的人,数量都极其有限,往往不过数十人,最多勉强凑够百人。
要將这些散布在艰难屯各处避风角落、各自为政的大小头目们聚集到同一个地方议事,其难度和耗费的时间,远非在史坦尼斯那座秩序井然的龙石岛宫廷里,只需侍从吹响一声號角便能立刻完成那般简单。
石厅內重新陷入了等待的寂静。
红袍僧索罗斯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手,借著油灯的微光,看向坐在阴影里、仿佛与石壁融为一体的森林女巫。
他打破了沉默:“鼠妈妈,请原谅我的好奇。我一直想知道——-你们自由民,为何选择在这样一个严冬將至、环境最恶劣的时节,不顾一切地进攻长城又为何寧愿在这片冰冷的废墟里忍受飢饿和死亡的威胁,苦苦等待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船队这背后,是否有著—比求生更深的恐惧在驱策”
森林女巫的身体在厚重的兽皮下似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並非因为寒冷。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乾涩:“红袍僧,你在南方,在长城的另一边,又听说了些什么呢”
“我听守夜人的兄弟们说起过,”索罗斯的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不同寻常的、令人不安的事情,正在长城以北的永冬之地发生。比如—那些本应安息的死者,似乎.再次站了起来。”
“是的—”“鼠妈妈”的声音带著一种深沉的、浸透骨髓的恐惧,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兽皮。
“乌鸦们没有说谎,红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气,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