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抱著长矛倚著石墙,有的叉看腰閒聊,直到莱昂诺指挥小船稳稳靠岸,船头撞上石阶发出闷响,他们才略显慌忙地挺直腰板,勉强做出警戒的样子,眼神却依旧飘忽。
莱昂诺佛雷似乎毫不在意卫士们的懈怠。他率先跳上码头,动作带著一种在凯岩城生活多年养成的利落。他回身,对卡列尔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又掛起那种模式化的笑容。
奔流城,这座从未在战爭中陷落过的堡垒,给了守卫者天然的傲慢资本。更何况,他们的军餉也確实菲薄得难以激发真正的热情跟著莱昂诺踏上城堡內港冰冷的石阶,穿过一道厚重的橡木门,便进入了奔流城的主堡。沿著迴旋的石阶向上,光线逐渐明亮,人声也变得嘈杂起来最终,他们来到城堡的核心一一奔流城的主厅。
厅堂高阔,石墙上掛著褪色的壁毯和歷代主人的武器装饰,巨大的石柱支撑著穹顶。
冬日里,数个巨大的石砌壁炉此刻生起火焰,但厅內聚集的人群和燃烧的火炬仍驱散了部分寒意。
厅內的景象立刻映入卡列尔眼帘。主桌旁,矮小瘦弱的艾蒙佛雷伯爵正紧紧抓著一支粗糙的蓝色上釉陶杯,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禿顶的脑门在火炬光下泛著油光,稀疏的眉毛紧拧著,正对著戴恩查尔顿伯爵急促地说著什么,声音又尖又细,带著显而易见的焦虑。
查尔顿伯爵则面无表情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一个歌手用竖琴弹奏著一首轻快的音乐,只是他的长相让人不敢恭维:个子小,年纪约莫五十岁,嘴巴大,鼻子尖,棕色的头髮十分稀疏。
他怎么吃上这口饭的
艾蒙的妻子,吉娜兰尼斯特夫人,则坐在丈夫稍远的位置,正被黑瓦德佛雷逗得发出阵阵响亮的笑声。她的笑声浑厚有力,在略显嘈杂的大厅里也极具穿透力。
在另一张长条桌旁,盖瑞巴特威正紧盯著手里的几张纸牌,浮肿的眼皮下,一双小眼睛紧张地左顾右盼,额角渗出汗珠。
坐在他对面的韦恩杜克爵士,这位奔流城新任命的教头,显得极不耐烦,
他用指节重重叩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声响,催促道:“快出牌啊,小子!磨蹭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这一把就能给你贏来一座城堡不成”
他的声音粗嘎,带著西境口音。
布林登布莱伍德,鸦树城的年轻继承人,就坐在盖瑞的斜对面。他姿態放鬆,背靠著椅背,
將手里的纸牌稳稳地盖在桌面上,巧妙地避开了现在他身后、正探著身子观望的菲恩拉塞尔爵土的视线一一这位拉塞尔爵士娶了布莱伍德家世仇布雷肯家族的女儿,关係微妙。
还有另外一群领主和骑士聚在更远处的一桌,高声谈笑,酒杯碰撞。卡列尔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面孔一一“卡列尔!小伙子!这边来!”
一个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女声盖过了厅內的嘈杂,清晰地传来。
声音来自主桌,来自吉娜兰尼斯特夫人。
她年轻时以美貌闻名,曾戏言自己终有一天会发福。
如今预言成真,她的体形变得四四方方,宽阔平坦的脸庞上嵌著一双锐利的眼晴,粉红色的粗壮脖颈如同承重的石柱,高耸的胸脯裹在华贵的锦缎礼服下。
在卡列尔看来,这位精明的吉娜女士完全掌控著她那懦弱无能的丈夫艾蒙。
她的影响力远不止於此。卡列尔记得,吉娜曾在詹姆兰尼斯特主持的作战会议上,毫不避讳地直接表达自己的战略意见,言辞犀利,条理分明。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女人通常无权对军务指手画脚的时代,竟无人敢出声反对。她的气场强大而务实。
卡列尔依言走过去。人群的目光隨著他的移动而转动。
他停在吉娜夫人面前,动作优雅地微微欠身,轻轻执起她那只戴著数枚宝石戒指的、丰映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合乎礼节的吻。
“吉娜夫人,”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真高兴见到您如此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吉娜夫人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加深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
“哦,卡列尔,”她大声说,语气带著长辈对晚辈的调侃,“你可比你那总是板著脸、沉闷得像块老橡木的父亲会说话多了。”她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
卡列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您——-见过我的父亲”他问道,声音里带著探寻。
“当然!”吉娜夫人爽朗地笑道,回忆让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英俊又莽撞的小伙子。他参加过在凯岩城举办的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一次,他当眾宣称,
如果贏得了最后的冠军,就把胜利的环献给我。”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些许真实的惋惜,“可惜,他在第二轮就遇到了『拂晓神剑”亚瑟戴恩,败得毫无悬念。”她看著卡列尔,声音低沉了些许,“后来听说,他战死在了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