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王者归来
炽烈的阳光无情地灼烤著弥林黄褐色的城墙砖石,蒸腾起阵阵扭曲的热浪。
空气中瀰漫著铁锈、汗水、焦糊血肉以及远处战场飘来的浓重烟尘混合而成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著沙砾。
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佇立在城墙最高处的垛口后,粗糙有力的双手紧握著冰冷的石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宽阔的肩膀上披著沾满尘土和暗红血渍的鳞甲,兽面头盔夹在腋下,露出刻著风霜与怒意的刚硬面孔。汗水沿著他深陷的眼窝和紧绷的下頜线流淌,在下巴处匯聚,滴落在滚烫的城砖上,瞬间消失无踪。
他的目光穿透瀰漫的烟尘,死死钉在城外那片沸腾的焦土之上。
视野所及,是两股庞大力量如同受伤的巨兽般撕咬、碰撞、喘息。喊杀声、金属撞击的刺耳鸣响、垂死者的哀豪、战马的嘶鸣,匯聚成一片令人室息的喧囂之海,一波波衝击著城墙。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率领的骑兵与自由民战士正在突击敌人的大营,试图摧毁敌军的指挥中枢。
而无垢者正与渊凯联军的主力在开阔地上进行著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衝锋都捲起漫天的黄沙,每一次退却都留下断肢残骸。战局胶著而残酷,每一寸土地的得失都浸透著鲜血。
斯卡拉茨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像冰冷的铅块压在他的胸口。
他,弥林的兽面军指挥官,此刻却只能困守在这高墙之上,眼睁睁看著女王忠诚的战士在城外浴血,而自己魔下的力量却.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扫过身后倚靠在城墙內侧阴影里休息的兽面军土兵。他们缩著,靠著冰冷的石壁,或者直接躺在尘土中。许多人身上带著昨夜激战留下的伤痕和污跡,头盔歪斜,武器隨意地放在手边。
疲惫像一层厚重的灰布笼罩著他们,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麻木、绝望,甚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昨夜,正是这些战土,用血肉之躯顶住了敌人一波文一波的猛攻,才使得城墙未被突破。
然而,女王“死讯”的阴霾,如同瘟疫般侵蚀著他们的意志。斯卡拉茨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低落的士气,沉重得如同城砖。
他的眉头紧锁,深棕色的眼眸里翻滚著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忍不住怀疑:当吉斯卡利人或者渊凯佣兵的下一次衝击如同巨浪般拍打在城墙上时,这些身心俱疲的战士,还能不能像磐石一样坚守会不会在瞬间就土崩瓦解
女王假死的秘密,如同最沉重的锁链,只有她身边那不超过十位的心腹近臣知晓。包括他手下这些兽面军的军官们,都深信不疑他们的“米莎”、他们的解放者、他们的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
说实话,斯卡拉茨自己都未曾预料到,在女王“死亡”的打击下,他还能將这些士兵重新组织起来,拉到这危机四伏的城墙上执行防御任务。这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想。
但这能责怪士兵们的动摇吗斯卡拉茨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不,绝不能!一切的根源,在於女王-在於她登基后那该死的优柔寡断!
她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对待那些该死的大贵族,尤其是以西茨达拉佐洛拉克为首的虫!仁慈在斯卡拉茨看来,那不过是软弱的代名词。
这些大贵族,这些曾经骑在奴隶和穷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寄生虫,有一个算一个,早在弥林城门被龙焰轰开的那一天,就该被结结实实地掛在城墙上风乾!
他们的存在,就是弥林內部永不癒合的脓疮,是动乱和背叛的根源。他无数次在女王面前据理力爭,甚至不惜言辞激烈,但结果女王啊,你究竟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斯卡拉茨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带著一种绝望的期盼,將目光投向城市中心那座巍峨耸立、在烈日下反射著刺自光芒的大金字塔一一女王的居所,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异动。
一支长长的队伍,正沿著弥林宽阔的主干道,如同一条甦醒的巨蟒,快速而坚定地向他所在的城墙方向移动。队伍的核心,是一个骑著银色小马的娇小身影。
斯卡拉茨的心猛地一沉。预备队这么快就要把最后的预备力量投入绞肉机般的战场了吗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然而,隨著那支队伍的快速靠近,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开始穿透战场固有的喧囂,由远及近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河,发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的奔涌之声。
那不是战鼓,不是號角,不是廝杀,而是—.欢呼是无数个喉咙里爆发出的、充满难以置信的狂喜的欢呼!
当那些模糊的音节终於匯聚成清晰可辨的词汇,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斯卡拉茨耳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米莎!米莎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