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姬家因为父亲去世无人问津,其他窖冰人竟被全部带走集中使用的情况,在布丽姬的记忆里,从未发生过。她父亲也从未提及红堡有过如此巨大的、持续性的用冰需求。
红堡如今正被兰尼斯特家族掌控著。在深秋时节,天气日渐寒冷,即將进入根本不需要冰块的冬季,他们耗费人力物力搞来这么多冰块,究竟想干什么是为了保存什么特殊的东西还是另有所图
刘易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座盘踞在山丘上的巨大堡垒,红色的岩石在铅灰色天空下显得格外压抑。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凝重,悄然浮现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回到宏伟肃穆的贝勒大圣堂,刘易立刻安排起来。他让布丽姬將年幼的詹姆斯交给孤儿院的嬤暂时照料。看著弟弟被嬤嬤牵著手带走,布丽姬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一些。接著,刘易给了她一张盖有教会印章的简陋凭证和一小袋预支的铜板,让她立刻开始著手在君临城及周边收集硝石,並告诉她在大圣堂后侧杂物院的一个角落,可以暂时存放收集来的原料。
安顿好布丽姬这边,刘易带著贝特朗穿过圣堂长长的、迴荡著圣歌与祈祷声的迴廊,走向位於后庭的实验室。
“贝特朗,”刘易的声音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接下来我要做的,是製备硝强水。比起你之前接触过的绿矾油,它更加危险。”他走到一张厚重结实、布满各种污渍和灼烧痕跡的木桌前,上面摆放著玻璃器血、陶罐、金属支架和炭火盆。
“它不仅能像绿矾油一样严重腐蚀皮肉,”刘易拿起一个厚壁的玻璃曲颈瓶,对著光线检查其完好性,语气凝重,“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它会猛烈爆炸,威力足以致命。”
他放下瓶子,锐利的目光直视著贝特朗,“记住:没有我,或者其他熟练掌握光明之力的烈日行者兄弟在场守护,你绝对、绝对不能独自尝试操作硝水!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半点马虎不得。明白吗”
贝特朗被刘易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震住了,他咽了口唾沫,脸色微微发白,用力地点点头:“我明白,大人!没有您的允许,我绝不碰它!”
刘易这才稍微缓和了神色。他拿起桌上一个装著白色粉末的陶罐,正是布丽姬家买来的硝石。
“你看,这硝石粉末的纯度相当高,顏色雪白,杂质很少。”
他用一根乾净的骨勺留起一些展示给贝特朗看,“这说明布丽姬的父亲生前不仅用它们制过冰,之后还费心费力地重新熬煮、结晶提纯过。这一步非常关键,它决定了后续反应的效果和安全性。”他將硝石粉倒回罐中,“以后布丽姬交来的硝石,你也必须严格按照步骤先提纯一遍,確保乾净,才能使用。杂质太多,反应会难以控制,也更易引发事故。”
接著,刘易开始了演示。他先將几勺雪白的硝石粉末小心地倒入那个乾燥的玻璃曲颈瓶中。然后,他拿起另一个沉重的陶罐,里面装著粘稠如蜂蜜、色泽深褐、散发著强烈刺鼻气味的绿矾油。
他动作沉稳而精准,將粘稠的绿矾油沿著瓶壁缓缓注入曲颈瓶中的硝石粉上。
两种物质接触的瞬间,瓶口立刻腾起一股辛辣刺鼻的白色浓烟,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仿佛毒蛇在吐信。刘易眼疾手快,迅速將一个带有磨砂接口的蛇形玻璃弯管连接到曲颈瓶口。弯管的另一端,则浸没在一个盛满冰块和冷水的铜盆里,盆壁外侧凝结著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小心地拨旺了曲颈瓶下方沙浴里的炭火。橘红色的火焰舔著铺满细沙的铜锅底,热量缓缓传导上去。瓶中的混合物开始剧烈地翻腾、冒泡,顏色变得浑浊不堪。更浓烈的、带有诡异红棕色的烟雾从反应物中升腾而起,沿著蛇形玻璃管蔓延,仿佛某种有毒的活物。
刘易屏住呼吸,迅速后退了两步,站得远了一些,目光紧紧盯著那根浸在冰水中的玻璃弯管深处。只见冰冷的管壁上,先是凝结出细小的水珠,接著,一滴、两滴-—-淡黄色的、油状的液体缓缓从管口渗出、匯聚,最终滴落下来,落入下方作为接收器的另一个厚壁玻璃瓶中,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那液体在瓶中积攒起来,形成一小滩清澈但顏色诡异的淡黄色油层,表面微微反光,散发著与烟雾同源的、更加浓烈纯粹的危险气息。
“这个,”刘易指著接收瓶中那滩淡黄色的液体,声音透过他不知何时已拉上掩住口鼻的布巾传出,显得有些沉闷,“就是硝酸,也就是硝水。”他走近接收瓶,但没有靠得太近,“它的性质非常不稳定。如果保存不当一一比如受热、光照、震动,或者混入了不该混入的东西一一很容易发生剧烈的爆炸,粉身碎骨的那种。”
他指著曲颈瓶口和蛇形管中尚未散尽的、令人不安的红棕色烟雾:“这些烟雾,是反应產生的毒气。按照炼金术士或者维斯特洛人的通常说法,可以叫它们『魔鬼的呼吸”或者『灼魂之息”。
一旦吸入肺里,它们会像强酸一样腐蚀你的肺臟,让人在极度痛苦中室息而死。”刘易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紧盯著贝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