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混合著痛苦和某种奇异解脱感的微笑。
“那就—这样吧。”她说完,仿佛耗尽了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但紧的眉头显示她正强忍著巨大的痛楚。
琼恩不再犹豫,立刻转向弥桑黛和旁边的侍从,用清晰而快速的指令打破了房间的沉寂:“准备一张坚固的桌子,清理乾净,铺上儘可能多的乾净白布!煮沸过的更好!然后,给我找几把最锋利的小刀,匕首也行,但最好是薄刃的!再找一把锋利的、剃鬚用的薄片刮刀!还有清水,大量的沸水!乾净的白布条!烈酒!快!”
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寢宫里瞬间忙碌起来。弥桑黛和侍从们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奔出去准备物品。提利昂指挥著女王的侍卫们士兵搬来一张沉重的硬木桌。
伊蒙学士则打开他沉重的药箱,翻找著可用的工具和消毒用的烈酒。乔拉和巴利斯坦则迅速指挥血盟卫和士兵清理场地,挪开碍事的家具。
没过多久,一张临时的手术台在寢宫中央布置妥当。上面铺了好几层浆洗得发硬的乾净白布。
几把打磨得极其锋利、刃口闪著寒光的匕首和小刀一一其中一把甚至是厨用的薄刃剔骨刀一一以及一把从某位侍从那里徵用的、同样锋利的黄铜剃刀,浸泡在烈酒中。
几盆滚烫的开水和大量撕好的白布条放在一旁备用。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酒味和蒸汽。
琼恩仔细地用烈酒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和手臂,一直洗到手肘,又用沸水浸过的白布擦拭。他拿起那几把刀,同样用烈酒仔细擦拭刀刃。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得可怕。
接著,他指向乔拉莫尔蒙和另外两名看起来最为强壮沉稳的男性侍卫:“你们三个,过来。
你们的任务就是按住你们的女王,用尽全力,固定住她的肩膀、躯干和那条完好的腿。无论她如何挣扎,无论她多么痛苦,绝对不能让她移动分毫!明白吗”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带著沉重的压力,“手术中哪怕一丝晃动,都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乔拉爵士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另外两人也神色肃穆地领命。他们走到手术台边,调整位置,做好了准备。
最后,琼恩走到手术台前。丹妮莉丝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却不可避免地引发剧痛地转移到了铺著白布的硬桌面上。
她闭著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被咬得发白。琼恩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清晰:
“陛下,”他再次確认,语气严肃,“这里没有罌粟奶,也没有其他能让你沉睡或减轻痛苦的药剂。我们没有办法让你免受这份痛苦。”
他停顿了一下,让残酷的现实沉入对方的意识,“手术的过程——会非常、非常痛。那痛楚———可能会超出你的想像。”
他看著丹妮莉丝微微颤动的眼皮,“我最后再跟你確认一次:你確定,要承受这份痛苦,选择这条可能让你恢復如初,但也伴隨著巨大风险的路吗”
丹妮莉丝没有立刻睁眼。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断骨处的剧痛。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寢宫里只剩下眾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火盆里木炭偶尔的啪声。
终於,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痛楚带来的涣散,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近乎冷酷的坚定。她直视看琼恩的眼睛,声音微弱,却像钢铁般不容置疑:
“我確定,琼恩。动手吧。”
琼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拿起那把浸泡过烈酒、在烛光下闪烁著致命寒光的薄刃剃刀。
他选定位置,那是丹妮莉丝肿胀得发亮、皮肤紧绷如鼓的左小腿。他调整呼吸,稳定手腕。锋利的刀刃,带著冰冷无情的决绝,极其精准而平稳地,切开了女王小腿上那肿胀的皮肉。
“喵一—”
皮肉分离的细微声响,在此刻死寂的寢宫里,却如同惊雷!
紧接著一“啊—一!!!!!”
一道悽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女性尖叫,如同被刺穿的灵魂发出的哀豪,猛地从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尖锐、高亢,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和惊骇,瞬间撕裂了金字塔顶层寢宫凝重的空气!
这声尖叫穿透了厚重的橡木大门,沿著冰冷的石阶一路向下,在宏伟而幽深的金字塔內部不断迴荡、碰撞、放大!
它如同一只无形的、充满痛苦的手,狠狠地紧了每一个守候在金字塔內外的人的心臟。
守在门外走廊的无垢者士兵身体瞬间绷紧;楼梯拐角处的守卫下意识地握紧了长矛;在底层入口附近徘徊的弥林贵族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高处的恐怖尖啸嚇得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面面相,眼中充满了更深的恐惧一一女王寢宫里,究竟在发生什么
这痛苦的声音,如同不祥的预兆,宣告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