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海上的友谊
离开瓦兰提斯港口的第三天清晨,山姆威尔塔利站在“芳香管家號”的船尾甲板上,粗糙的未质栏杆在他手掌下发出轻微的哎呀声。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海面上漂浮著一层薄雾,將远处的海岸线笼罩在朦朧之中。咸湿的海风带著初秋的凉意,吹乱了他棕色的捲髮,也带来了远方海鸟的鸣叫声。
船沿著海岸线缓慢航行,山姆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色的角。
陡峭的岩壁上,成群的海鸟盘旋而起,它们的白色羽翼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一座废弃的瞭望塔孤零零地立在最高的悬崖上,塔身已经塌了一半,只剩下几根石柱倔强地指向天空,像是守夜人长城上那些被遗忘的哨塔。
山姆数了数经过的岛屿一一七个,都是光禿禿的棕色岩石,表面覆盖著白色的鸟粪,像被遗忘的巨人般散落在海面上。
隨著太阳升高,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
山姆注意到附近航行的其他船只:
几艘拖著渔网的渔船,船身隨著波浪起伏,渔民们黑的臂膀正用力拉起沉甸甸的渔网;
一艘满载未材的商船,申板上的水手们正忙著用粗麻绳加固货物,未料散发出的松香味甚至能飘到“芳香管家號”上来;
还有三艘划桨战舰,整齐的桨叶拍打水面,激起白色的浪,战舰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山姆眯起眼晴,辨认出那是瓦兰提斯的海军旗帜,红色的背景上绣著金色的战象。
但这样的景象並没有持续太久。
当“芳香管家號”驶入深海区域后,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蓝色。天空是纯净的蔚蓝,海水则呈现出更深的蓝绿色,偶尔有一两朵白云飘过。
这种单调的蓝色持续了整整三天,山姆开始理解水手们所说的“蓝色疯狂“是什么意思了一那种被无尽蓝色包围的孤独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尖叫。
夜晚的海面更加令人不安。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海水黑得像浓稠的墨汁,与同样漆黑的天空融为一体,只有船尾拖出的白色浪能勉强区分海天的界限。
山姆想起伊蒙学士房间里那瓶特製的黑墨水,老人用它记录守夜人的歷史时总是格外小心,因为一旦打翻就再也擦不乾净。
有时候,山姆会盯著漆黑的海水发呆,直到眼睛发酸。
如果伊蒙学士休息得早,山姆偶尔会独自来到甲板上。他学著琼恩的样子,將手臂搭在船舷的围栏上,凝视著深不可测的海水。
在星光下,海面呈现出一种冷峻的美,黑色的波浪起伏间闪烁著细碎的银光。
但看得久了,山姆就会不自觉地想像自己翻过栏杆跳入那片黑暗的场景一一一个轻微的水声,然后那个可悲的胖子就会永远消失。
也许这正是父亲蓝道塔利伯爵所期望的结局:他的长子,那个让他蒙羞的懦弱胖子,最终消失在茫茫大海中,连户体都找不到。
“塔利大人,你又在想什么沉重的事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山姆的思绪。他转过头,看到戴利恩正倚在不远处的桅杆上,修长的手指拨弄著竖琴的琴弦。
“没什么,只是在看海。”山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戴利恩挑了挑眉毛:“海有什么好看的蓝色,蓝色,还是蓝色。我寧愿看布拉佛斯妓院里的舞娘。”他轻轻拨动琴弦,弹出一段轻快的旋律,“要不要听首歌保证比看海有趣多了。”
山姆摇摇头:“不了,谢谢。伊蒙学士可能快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晚餐时间是山姆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芳香管家號”的厨房位於下层甲板,需要通过一段狭窄的楼梯。天板低得让高个子乘客不得不弯腰行走,特別是那些高大的炎之手奴隶士兵,他们每次进出厨房都会引来水手们的鬨笑。
山姆虽然暗自觉得这景象滑稽,但他更享受与同伴们共进晚餐的时光。
厨房里总是瀰漫著各种气味:燉菜的香味,烤麵包的焦香,还有醃鱼的咸腥味。厨师是个禿顶的瓦兰提斯人,左眼上有一道疤痕,据说是年轻时在狭海与海盗搏斗留下的。
他做的饭菜称不上精致,但分量十足,而且总能变出些新鲜样。
然而这种享受往往持续不了多久。厨房里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船员和乘客,他们用各种方言高声谈笑,偶尔投来的目光让山姆如坐针毡。
特別是当那些笑声似乎针对他时,山姆会迅速吃完盘中的食物,匆匆离开。有时他安慰自己,
那些嘲笑可能是针对琼恩的侏儒朋友,但这並不能让他好受多少。
“別在意他们,”一天晚上,维恩低声对山姆说,“水手们嘲笑所有人,这是他们在海上打发时间的方式。”
厨房角落里有一个小书架,这是船长特別设置的。
“芳香管家號”船长的確是个热爱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