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德爵士,还有许多阿莲未曾相识的骑士。
来自五指半岛、三姐妹群岛和咬人湾的守护骑士,他们身著家族独特的鎧甲,上面鐫刻著古老的纹章;歌谣里未曾提及的自由骑手,穿著轻便而实用的皮甲,透著一股不羈的洒脱;新上任的侍从们,眼神中满是青涩与渴望;出身世家但排行居末的贵族少爷,以及地方诸侯的继承人,他们都怀揣著梦想,渴望在这场比武大会上崭露头角。
人群中,莱蒙林德利爵士身姿挺拔;姐妹屯的波恩哈德、卡尔森、尼尔斯,作为崔斯顿桑德兰侯爵的儿子,个个英气勃勃。
据说崔斯顿大人的另外四个儿子也一心想成为骑土,这让他时常为购买战马的高昂费用而哀嘆,毕竟卖鱼的收入想要赞够买一匹战马的钱,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灰谷城领主乌瑟托勒特的继承人安德鲁托勒特爵士和他的弟弟特文爵士,鎧甲外面镀著银,刻著与父亲一样黑灰色交叉的锯齿,彰显著家族的威严。
心宿城伯爵莱昂诺科布瑞的私生子侄儿卡瑞尔史东,虽身份特殊,却也在赛场上奋力拼搏。
“跟別人比起来,兰诺德特纳就像个乞弓。”兰诺德出现时,米兰达忍不住之以鼻。
阿莲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兰诺德穿著灰蓝色的盔甲,上面没有任何纹章或雕饰,肩头那薄薄的灰披风破旧不堪,仿佛隨时都会被风吹散。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似不起眼的骑士,在赛场上却有著惊人的表现。
他头一遭上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卡瑞尔史东刺下马;第二回合,又轻鬆打落一个克雷因家族的骑士;第三次与罗索布伦交手时,双方势均力敌,虽都未能將对手刺落,但兰诺德持枪更稳,击中的部位也更精准,最终奈斯特大人宣告兰诺德胜利。
马上长枪比武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战马蹄声轰隆,如雷鸣般震撼大地。马蹄反覆践踏,原本平整的土地变得坑洼不平,成了一片破败不堪的荒原。
赛场上,骑士们激烈衝撞,长枪进裂粉碎,木屑如雪般飞溅。群眾的尖叫声、吶喊声此起彼伏,阿莲和米兰达也忍不住为各自支持的骑士高声助威。
每当有骑士坠马,米兰达就像个受惊的小女孩,慌忙用双手遮住眼睛,而布利安娜则努力保持著官家小姐的风范,强作镇定,可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內心的紧张。
哈罗德爵士在赛场上势如破竹,他轻取波恩哈德桑德兰爵士和蛇木城莱蒙林德利爵士,每一次衝锋都瀟洒自如,宛如一场精彩的骑马表演。
隨后与米歇尔雷德佛的激战更是扣人心弦,赛前,米歇尔雷德佛可是夺冠的热门人选之一,眾人都期待著这场强强对决。
然而,当天最恐怖的一幕发生在高大的林恩科布瑞第二次出场时。
只见他的长枪高高上翘,如同一柄死神的镰刀,直直刺向一名来自海鸥镇的年轻骑士护喉甲下方。巨大的衝击力让长枪径直穿透了骑士的咽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年轻骑士毫无防备,从战马上重重摔下,落在离阿莲座位不到十尺的地方。
林恩爵士的枪尖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脖子,鲜血隨著逐渐衰弱的脉搏泪汨流出。那骑士的鎧甲崭新晶亮,在日光的照射下,向外伸张的双臂仿佛两条燃烧的火纹。
可隨著云层渐渐遮住太阳,火焰般的光芒也隨之消逝。他的披风是夏日晴空般的天蓝,上面绣著道道新月,此刻却被鲜血浸透,顏色变得暗沉,那上面的月亮也一个接一个地染成了血红。
一位跟著克莱尔主教前来做客的老修士从观眾席中冲了出来,他颤抖著双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伤者的鼻息。
片刻之后,老修士缓缓摇头,神情哀伤地退回座位。
布莉安娜林德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米兰达无奈,只好先將她带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而阿莲却坐在原位,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眼神呆滯,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勾去了魂魄。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目睹死亡,不知为何,她的眼泪迟迟不肯落下。或许,她早已为父母流干了所有的泪水,她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
这名来自海鸥镇的年轻骑士与她素不相识,他的名字左耳进右耳出,可此刻,她突然意识到,
这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不会有人为他谱曲歌颂,全世界都將像她一样,很快遗忘他的名字,一股难以言说的伤感涌上心头。
隨后,人们將户体抬走。一个男孩拿著铲子匆匆跑进场內,一铲一铲地铲起泥土,盖住那片浸染著鲜血的地方。
很快,泥土便掩盖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比武又继续进行。
接下来,夏德里奇爵士被林恩打下马,“继承人哈利”输给了安德鲁托勒特。
哈罗德被击中时,几乎是从战马上往后平飞出去,他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全场观眾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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