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他从没见过的隨军学士站在一旁,手里捧著半杯白色的罌粟奶。
“洛拉斯的人”雷德温伯爵头也不回地问。
“是的—大人。洛拉斯爵士情况怎么样”
“要是你眼睛没瞎,应该能看明白。”雷德温伯爵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主君最疼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部队,谁心情都好不起来。
凯登没在意,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伤者。洛拉斯容貌俊美,此刻,他整个头颅却被沸腾油脂冷却后的蜡状硬壳包裹,头髮和焦化的皮肤粘在一起,左耳廓消失,耳道留著暗红油渍,右眼眶边缘碳化,眼球浑浊发灰。鼻樑软骨变形,呼吸时,焦黑的鼻腔孔洞喷出血沫,还伴隨著油脂炙烤的嘶鸣声。
颈部到肩肿的皮肤乾裂,部分区域呈现出暗红的生肉色。沸腾油脂顺著锁甲缝隙渗进胸膛,前襟布料和烫熟的皮肉结成硬,不断渗出黄红色的组织液。
右手五指还保持著抓握的痉挛状態,指关节皮肤脱落,白骨露出来,指甲盖边缘捲曲著焦脆的肉膜。双腿因为坠落撞击城墙而扭曲。
真正致命的是从喉管到胃部的灼伤,致使声带几乎融化,气管布满水泡,呼吸时带看一股带血丝的油腥味。
小腿后侧,沸腾油脂和铁靴粘在一起,揭开发黑的布料,肌肉就像熬煮过度的蹄筋一样掉落。头顶那一圈环形灼痕更是惨不忍睹,头盔內的油脂把颅顶皮肤和金属衬里完全粘连在一起。
“他还活著。”
“但也快不行了。我让罗伊斯师傅给他餵了点罌粟奶,可他根本咽不下去。只喝了半杯,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雷德温伯爵皱著眉头,“你是个勇敢的战土,我看到了你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英勇英姿。你和洛拉斯肯定是好朋友,才会陪他冒这个险。可惜,他运气没你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医治洛拉斯大人。”雷德温伯爵身后的年轻学士无奈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烫伤,我觉得就算学城里的博土来了,面对这样的伤势,也没办法。
刚才攻城的时候,好多战士被沸油和烧烫的粪便烫伤。其中一部分在临死前,求战友给个解脱,也算是得到了一丝慈悲。可那些没法说话的,只能被扔在墙角的阴凉处,等著命运的审判。要是洛拉斯大人只是个普通战土,我想他可能更希望马上死掉他伤得太重了。罌粟奶的药效很快就会过去,而且效果会越来越差,到时候他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
惨叫看走向死亡。”
雷德温伯爵摇摇头说:“不行洛拉斯可以因为重伤而死,但不能死在我手里也不能死在任何人手里。梅斯公爵肯定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的爱子下杀手。”
说完,他看向凯登:“要是你回君临城,打算怎么匯报这件事”
原来雷德温以为凯登是铁王座的密探-確实,洛拉斯带来的人里,除了凯登,都是河湾地的亲卫。凯登不打算解释,只是回应道:“洛拉斯爵土是个英勇无畏的战土,就是运气不太好。”
舰队司令慢慢点头,说:“確实是这样。”
“大人,要是有人能治好洛拉斯爵士呢”看到派克斯特雷德温大人又看向自己,
凯登赶忙解释,“我听说,河间地有个叫光明使者的人,能用神奇的光明法术给人治病,
说不定他能把洛拉斯大人救活。”
凯登的声音因紧张而乾涩。
“我听说过他我跟科本学士聊过,他確实看到那个人给詹姆兰尼斯特爵士治过断肢。不过河间地路途遥远,我担心洛拉斯大人撑不到那时候。”
派克斯特雷德温失望地摇摇头,对凯登说道:“好了,你退下吧,我想洛拉斯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派克斯特伯爵下了逐客令,凯登没办法,只好退出房间。
这时,整个舰队只剩下一千多人。在各级军官的安排下,土兵们在城堡內搭建起帐篷,贵族骑士们在城堡中各自找空房间安顿下来。凯登虽然是跟著洛拉斯来的,却不是河湾地人。
现在洛拉斯重伤昏迷,他的亲卫们也因为作战太勇猛,大多身负重伤。凯登没人管,
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得自己找。
最后,他没办法,找了一间空置的储物室住进去,只是他没注意到,这间储物室离洛拉斯的病床不远。
半夜,洛拉斯痛苦的豪叫声在整个走廊迴荡,凯登听到,心里一阵紧。
我到底该不该救他
这个问题,他已经纠结了一整晚。凯登风暴作为一名烈日行者,只要抬抬手,就能让洛拉斯,还有其他重伤的土兵恢復健康。
可是,作为金色黎明的情报人员,他肩负著隱藏身份、搜集情报的重任,
光明使者多次郑重叮嘱过,只要不在金色黎明的掌控区域,烈日行者绝对不能暴露自已掌握光明法术的事实,否则很容易被贵族绑架,变成他们的战爭工具。
就算大麻雀在升座时展现的神跡,也只是用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