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的老大听。
“麻雀们胆子这么大”听完小马克的讲述,瓦里斯一时震惊不已。
身为一个生於里斯的奴隶,瓦里斯凭藉著谨慎与大胆,一步步从平民都畏惧的泥沼中爬了出来,成为七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这份成就难以复製。
但他至今仍清晰记得,当年在密尔,当那冰冷的刀刃割下他的生殖器时,那宛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的痛苦。
隨后,他被无情地丟弃在街上,下身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浸湿了身下的地面,钻心的疼痛如影隨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著伤口,那种痛苦让他感觉死亡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可命运並未就此放过他,他只能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求生,凭藉著顽强的意志,一点点熬了过来。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於穷人而言,最可怕的並非死亡,而是死亡前那漫长而痛苦的挣扎。
为什么这些曾经任人欺凌的麻雀,如今竟有胆量向大主教或者大妓院的老板发起挑
仅靠信仰带来的勇气,实在难以解释。
瓦里斯突然对在大圣堂前组织难民搭建帐篷的那位大麻雀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於是,他往小男孩手里塞了几个铜板,打发他离开后,便沿看密道来到另一个房间,
换上一身乞巧帮的灰袍,又在脸上黏上鬍子,从另一个密道走回街道。
作为一名合格的情报主管,瓦里斯掌握著眾多秘密情报来源。
他的小小鸟们遍布君临城,即便进入固若金汤的红堡,对他来说也並非难事。
而妓院,尤其是莎塔雅的妓院,作为王公贵人最爱流连的地方,瓦里斯早就在此布下了眼线,小马克只是其中之一。
男人们在与女人顛弯倒凤时,往往口无遮拦,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常常会主动说出一些关於宫廷、关於国王的秘闻。正因如此,瓦里斯和莎塔雅的关係一直不错。
除了妓院,世间还有另一个强大的情报来源,那便是圣堂的告解室。
做了错事的人,在七神的圣像前,往往会忍不住倾诉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以求神明的宽恕。
不过与妓院不同的是,男人往往记不清与身下女人说了什么,却对自己向修士懺悔的內容记得清清楚楚。
若相关情报泄露,很容易就能查出源头。瓦里斯能担任情报主管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足够谨慎,懂得隱藏自己。
所以,像圣堂告解室这种极易暴露自身的情报来源,即便对他而言,也只能敬而远之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確的上一任总主教被瑟曦派人暗杀,便是明证。
哼,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为人知。
不过,虽然远离教会有助於保全自己,但当需要来自教会的情报时,就有些棘手了。
圣贝勒大圣堂外的难民营,里面住著的几乎都是从城外来的难民。前期他忙著挑拨御前会议上重臣们的矛盾,没在那边投入太多资源。
如今,想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只能亲自前往。当然,以他的能力,培养几只小小鸟打入难民营並非难事,可这需要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瓦里斯从城市的下水道钻出来时,已身处跳蚤窝。刚一露头,一股腐臭与潮湿混合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呛得他险些咳嗽出声。
头顶上,厚重的乌云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蔽了月光与星光,使得整个街区陷入了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狭窄的街道两旁,破旧不堪的房屋紧紧相依,像是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相互扶著,勉强支撑著不倒。
这些房屋的墙壁上,灰泥剥落,露出里面黑、长满青苔的砖石,在黯淡的光线里,犹如一张张的鬼脸。
窗户大多残缺不全,有的用木板胡乱钉看,有的则黑洞洞地敲开看,好似一只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凝视看这荒芜的街道。
街边,几盏摇曳不定的灯笼散发著昏黄微弱的光,光线被黑暗重重包裹,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灯光下,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有腐烂的食物、破旧的衣物,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秽物。
污水在街道中央匯聚成一条条散发著恶臭的小溪,缓缓流淌著,偶尔泛起几个气泡,
破裂时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仿佛是黑暗中潜藏的某种邪恶生物在低语。
老鼠们在垃圾堆里肆意穿梭,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它们肥硕的身躯在腐物间若隱若现,偶尔发出“哎哎”的叫声。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身影也都匆匆忙忙,神色慌张,像是生怕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盯上。
他们大多衣衫槛楼,身形佝僂,在黯淡的灯光下,投下一道道扭曲而诡异的影子。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在街巷间呼啸而过,发出如鬼哭狼豪般的声音,似在诉说著这片街区的悲惨与淒凉。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