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在罗兰修士的双手泛起淡黄的金光,落在他脚掌的肿胀处。一阵痒痛之后,老卡莱尔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脚掌掌面恢復了平整,而痛苦也消失无踪。
“好了,你走两步试试。”
老卡莱尔木然地收回脚,在地面踩了,说道:“我—我的脚好了——
接著他立刻双膝跪倒在地,抓住罗兰修士的脚亲吻起来,“诸神啊,这一定是你派来拯救世人的圣徒!”
罗兰见状立刻將他扶起来:“我,我只是神明诸多使者之一。这世间只有一个圣徒,那就是我们的领袖刘易光明使者。而且你不是付了两个铜星么”
老卡莱尔不知道谁是光明使者,但是既然眼前这个可以召唤神恩为他治伤的修土这么说,那就这么著了吧。又絮絮叻叻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之后,老卡莱尔向修士提出,他的妻子卡里娜已经咳嗽了很多天,希望修士给他开一些药剂,让他带回去。
罗兰修士摇摇头,说道:“我不会配置药剂而且配置药剂的效果来得太慢,我们一般不喜欢这么用。你不是在隔壁领地的五柳村么,反正也不远,明天回去之后,你带著你妻子过来一趟吧。”
“谢谢你,谢谢,谢谢。”
很快,太阳逐渐落下,陆陆续续有不少本地人走进了圣堂里。最先走进来的是几个土兵,他们身著黑色的布衣,虽然衣服朴素,却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们的脸上带著疲惫,脚步却依旧沉稳,走进圣堂后,自觉地站在一旁,神情庄重。
隨后,一群平民鱼贯而入,他们大多穿著破旧的粗布麻衣,有的人衣服上还打著大大小小的补丁。
男人们或是扛著锄头,或是提著镰刀,显然是刚从地里劳作回来;女人们则抱著孩子,孩子们的眼晴里闪烁著好奇的光芒。他们互相交谈著,声音低沉而嘈杂,却在走进圣堂的那一刻,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里的神圣。
罗兰修士站上了讲台,开始宣讲一种叫做“光明之道”的信仰。由於答应了要为圣堂服务一个晚上,所以老卡莱尔也提看一桶土豆站在墙角听看。
罗兰修士所说的光明之道,是老卡莱尔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在罗兰修士的说法里,
七神和所谓的安舍是显化与本源的关係,而安舍,就是天上的太阳。
他赐予万物生命,所有生命都是在他的恩典下茁壮成长起来。在这一点上,老卡莱尔倒是非常认同。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土里刨食的农夫,他自然知道,只有阳光茂盛的地方,
才能长得好庄稼。
可是渐渐的,话题开始朝著他听不懂的方向滑落。罗兰修士说,万物生灵因著安舍的恩典而生,所以天生便拥有著平等的灵魂。没有谁天生就比谁高贵,更不能因为这编造出来的高贵而拥有欺压他人,掠夺財富的权力。
无论是领主还是修士,学士还是商人,工匠还是农夫,彼此之间都应该是平等交易,
凡是不付出代价就要夺取他人財物的,都是被恶魔引诱墮落的恶徒。诸如不保护平民只会收税的领主,收了钱提供劣质商品甚至不提供商品的商人,放高利贷的放贷者,占据了土地却不种庄稼的农夫,用学识欺骗普通人的学士,都是走上了邪路的人。他们必定会遭到光明的审判如果是其他的还好说,但是收了税却不保护平民的领主这是自己应该听的东西么老卡莱尔对光明的憧憬一下弱了许多。他甚至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把耳朵捂住。而那些已经钻到他脑子里的东西,如果能用鉤子勾出来就好了可惜不可以,在罗兰修士越来越激昂的布道中,讲台下的听眾们纷纷站了起来,大声唱起了一首古怪的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怒火已经沸腾,要为光明而斗爭!——”
这首歌,老卡莱尔从来也没有听过,旋律也和他偶尔在酒馆里听过的那些小调的感觉大不一样。他並不觉得好听,也不觉得有趣,但总觉得有一股力量从脚底涌起,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许久之后,直到眾人领受了罗兰修士亲手从他提著的桶里取出的圣餐,纷纷离开后,老卡莱尔心里还在迴荡著这个旋律。
当天夜里,罗兰修士让老卡莱尔在圣堂的大厅里用长凳拼出一张床,睡了一夜。第二天还塞了两个拳头大的土豆给他,让他留在路上吃。
当老卡莱尔离开庄园,推著他的小破车往家里赶时,他忍不住多回头看了几眼。杜克那小子说得不错,这真是一个好地方。难怪这里的人,都能挺胸抬头的走路家里菜园里,还有一些甜菜,虽然不够五十斤了,但是也能卖出一些钱来。反正怎么看也得带卡里娜来一趟,能挣一点是一点。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著—:“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国王”
嘿,领主和农民能一样么他衷心希望罗兰修士的这些话可別被费舍尔家族的领主老爷听到,不然可有得苦头给他吃了。
就在这样既留恋又担忧的情绪中,老卡莱尔逐渐接近了五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