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长呼了一口气,说道:“瑞卡德伯爵,你以后作战可要谨慎一些,没有了我在身边照料,是真的会死人的。”
瑞卡德伯爵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刘易啊刘易,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也把我们北境人想得太脆弱了。没有了你,我们一样能衝锋陷阵,一样能碾碎兰尼斯特家的蛆虫们!”
说罢,瑞卡德伯爵策马转身,带著魔下的战士们离去,描绘著黑底白日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渐行渐远。
刘易原地站在这幽幽的山谷中,紧握著钱袋,直到瑞卡德伯爵的队伍完全消失在晨曦的辉光里,才缓缓转身,追上自己的队伍。
他按捺著心中的惘然,將钱袋扔给琼恩,说道:“你现在又是我的军需官了,把钱管好。”
琼恩点点头,把钱收进怀里。
十三个人轻装简行,虽然依旧是沿著罗柏发现的那条羊道前行,但没有了大军的拖累,又有白灵的带领,他们回到河间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儘管如此,穿越这条小径还是费了他们整整两天的时间。
起初,刘易带著人將白银之手分裂成两拨,心中还有些志志。
但到了夜里宿营时,他发现虽然身边只剩下十一个战士和一个添头伦纳尔,大家的感情反而变得更加深厚了。
所有人挤在临时找到的避风处,拿出隨身携带的补给,围著篝火又唱又跳,队长、团长和士兵之间的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氛围,正是刘易建军以来一直试图培养却总也培养不出来的。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
用金钱维繫的关係永远只能浮於表面,而基於相同信仰结合在一起的团队才是坚实的团队。
这种关係超越了兄弟之情,被称之为“战友”。
既然诸位战友选择跟隨自己,那么刘易自然有责任带著他们寻找一个好的归宿。
然而,正如瑞卡德伯爵所言,天下的贵族老爷们都是一丘之貉,即便换个主人,在他们眼中,
自己等人依然只是鹰犬。
刘易將自己记忆中这块大陆上有数的势力全部罗列出来,仔细比较了一番后,发现还真只有充斥著罪犯和人渣的守夜人部队相对要乾净一些。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比讽刺的发现,但也许只有在那里,自己等人才能活得稍微轻鬆一些。
於是,刘易將自己的想法跟眾人说了一下,大家都没有异议。
唯有伦纳尔嘆息一声,说道:“我讲了大半辈子故事,居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讲进了故事里。
希望以后还有別的吟游诗人会记得传颂一个主动加入守夜人的老前辈的事情吧。”
对此,刘易只能跟他说抱歉,並承诺自己会尽力为他爭取一个和“浪鸦”尤伦相近的职位,让他可以继续在七国游歷,整理並讲述那些故事。
由於离开得匆忙,当一行人回到河间地时,补给已经消耗殆尽。
不过,相较於地广人稀的北境,温暖湿润且河流眾多的河间地人烟要稠密得多,这为他们的补给带来了希望。
伦纳尔曾从西境流浪出来,当时他走的就是河间大道。那时还没有战乱,普通的商旅和行人只需向镇守金牙城的莱佛德家族缴纳“合理”的过境税,就可以自由往来於西境与河间地之间。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伦纳尔依然记得,在河间大道向南不远处,有一座风景优美的繁华村庄,是歇脚的好地方。
刘易在北境军中服役的时间不长,但经歷了两次大战,也为数百个受伤的战士进行过治疗,由於都是骑兵,里面不之贵族子第,所以收入颇丰。
刨去发给白银之手战士们的军餉和奖金,他已经存下了將近一千五六百个金龙。有了这些钱作为后盾,刘易一段时间內都不用担心给养的问题。
因此,刘易决定前往伦纳尔提到的那座村庄购买食物,並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当他们回到这座小村庄时,却发现原本生气勃勃的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之前,刘易还在远处的路边,就看到了这里升起的黑烟,心中顿时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他原本以为是黄昏时分升起的炊烟,然而走近之后,却发现村子里木製的房屋已被烧成了黑炭。
村口屋子门外的房樑上,吊著几个男女老人,街上散落著几具户体,但与这些房屋原本应容纳的人口相比,显然少了许多。
本来已经提心弔胆、准备迎接更强烈视觉衝击的刘易,看到这一幕后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气。
“老师,剩下的村民应该是藏起来了。”凯文谨慎地对刘易说道。
自从离开牛津镇之后,凯文发现刘易的精神状態一直不太对劲,仿佛正走在一根钢丝上,隨时可能掉下去,因此他也只能儘量往好的方向猜测,避免刺激到自己的老师。
刘易缓缓点头,“应该是这样吧,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