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看著她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心中也是一阵苦笑。他当然明白林月顏的担忧,若是能不掺和,他当然也不想卷进去。
陈锋反握住她冰凉的手,苦笑摇头:“月顏,我何尝不知其中风险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奏章是武安侯上的,策略是我提出的。陛下当面垂询,我若藏私或搪塞,便是打了武安侯的脸,更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那可是抄家灭族,株连九族的重罪啊!届时,恐怕等不到勛贵反扑,我们就要先遭殃了,到时候,我们哪里还能安生过日子呢”
“欺君……抄家……”林月顏娇躯猛地一颤,这两个词仿佛触动了她內心最深处的恐惧,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惊惶,似乎勾起了某些极其不好的回忆。她紧紧抓住陈锋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陈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连忙將她轻轻揽入怀中,拍著她的后背安抚道:“別怕,別怕。陛下也深知此事艰难,故而並未立即推行,只是让我等暗中筹备,从长计议。陛下雄才大略,既然有意推行,想必会逐步扫清障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谨慎保密,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林月顏在丈夫的怀抱中稍稍安定,但眉头依然紧锁,显然並未完全放心。她知道夫君所言不假,可这未来的路,却依旧让她感到迷茫与恐惧。
陈锋看著妻子依旧愁云密布的脸庞,心中做出一个决定。有些事,必须让她知道,夫妻一体,才能共同面对风雨。
他扶著林月顏坐到床边,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月顏,还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必须告诉你。但你听后,务必藏在心里,对任何人都不可提及,包括三弟和关兄。”
林月顏见他如此郑重,不禁也紧张起来,用力点头,声音细弱却坚定:“夫君请说,奴家发誓,绝不外传,哪怕是死,奴家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陈锋握住林月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看著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在冀州官道上,姬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风铃,她见到我时,喊了我一声『公子』吗当时你我皆以为是她认错了人。”
林月顏点了点头:“嗯,奴家记得。奴家也觉得奇怪,夫君也说自己与那姬夫人……眉眼间確有几分相似。夫君为何突然提起此事难道……难道那姬夫人,是夫君的亲戚不成”
陈锋苦笑一声:“我回来之后,关兄也注意到了我与武安侯世子秦云、四公子秦安兄弟俩的相似之处。尤其是在武安侯府,我与秦元侯爷切磋武艺时,无意中使出了一招与秦家《霸王枪法》同出一源的枪招。关兄怀疑,我……可能与武安侯府,有著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
陈锋压低声音,將自己在武安侯府的种种异样感觉——对秦家霸王枪法的莫名熟悉、与秦云交手时的诡异共鸣、尤其是与秦元对决时那涌入脑海的破碎记忆和那句“风儿,看好了!”的幻听,以及秦元秦云父子二人看到他时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激动,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那份记忆碎片,那份熟悉感,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林月顏吃惊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夫君的身世,竟然会如此离奇,竟然会与武安侯府扯上关係!
陈锋笑著表示自己也很吃惊,然后將关无情的猜测,以及自己对秦家父子那莫名的亲近感,还有秦安与秦云的容貌都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事情,都告诉了林月顏,语气中带著一丝苦涩:“月顏,我现在怀疑,我可能……是武安侯秦元的儿子。”
林月顏彻底呆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陈锋苦笑著点点头:“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那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做不得假。秦侯爷和秦大哥的反应,也绝非仅仅是因为赏识一个人才那么简单。我已经拜託关兄,暗中调查十一年前幽州之战以及武安侯之子失踪的详细情况了,或许……或许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
巨大的信息量衝击著林月顏,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这个惊人的猜测。然而,聪慧如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刻想到了更深远、更可怕的一层。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声音带著恐惧,甚至带著一丝颤抖:“夫君!若……若此事为真,那……那更不能与武安侯府相认了!万万不能相认啊!”她猛地抓住陈锋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哦为何”陈锋有些意外於妻子的反应,他以为她会为自己可能找到显赫的靠山而高兴,毕竟武安侯府的身份,足以让他在金陵城站稳脚跟。
林月顏急急道:“夫君你想!陛下如今为何看重你是因为你的才华,因为你无根无基,是寒门出身,是可堪造就的纯臣!你若中了进士,陛下提拔你,无人能说出不是,因为你是天子门生,凭的是真才实学,是陛下亲自提拔的寒门士子!”
她语速加快,声音也越来越急促:“可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