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后山口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曲悽厉的死亡之歌。
陈锋站在村墙上,听著那些濒死的哀嚎,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他心里清楚,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此刻惨叫的,就將是清河村的无辜村民。但对付这帮靠著欺压百姓为生的匪徒,已是绰绰有余。
这些黑风寨的土匪,虽然人多势眾,但终究不过是乌合之眾,一群土鸡瓦狗。若是换了正规军,凭清河村这点临时搭建的防御,万万不可能是对手。
“陈哥,后山那边……”顾修远凑近几步,语气带著询问。
“沈墨白干得不错。还以为他是调虎离山,准备杀个回马枪,”陈锋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没想到如此愚蠢!这帮土匪,也就仗著人多势眾,真要论手段,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碰上正经官军,咱们这点布置,早被碾成齏粉了。”
他目光扫过墙下严阵以待的民兵,转向厉北辰:“厉北辰,你带侦查队的十二个兄弟,分守西、北、南三面墙头。防止郑猛他们狗急跳墙,再次转头攻击其他方位。眼睛都给我放亮点,一有动静,立刻吹响牛角號示警。”
“是!”厉北辰抱拳领命,身影敏捷地跃下墙头,迅速点齐人手,分成三股奔向各自的防区。
他转身对身边的顾修远、叶青鸞以及其余民兵和叶青鸞的二十个亲卫下令:“所有人,跟我去后山!增援!”
“杀!”
眾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昂。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关乎清河村的生死存亡。
“得令!”顾修远朗声应道,大手一挥,三十名手持长枪的民兵立刻列队跟上,步伐虽不如正规军整齐,却带著一股豁出性命的狠劲儿。
叶林一招手,十九名侯府亲卫如影隨形,沉默而肃杀的气息瀰漫开来。叶青鸞紧握长枪,紧隨陈锋身侧。
一行人快速穿过寂静的村巷,火光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抵达后山口內侧的土墙时,留守的十名村民正紧张地盯著外面昏暗的密林,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陈锋带著主力赶来,顿时像有了主心骨。
“锋哥儿!”为首的汉子鬆了口气,“外面动静小了,可那帮杀才还在林子边上打转,没退!”
“知道了。”陈锋登上土墙,向外望去。
后山口那片黑沉沉的林子,此刻仿佛蛰伏的巨兽。稀疏的火把光线下,郑猛和他剩下不足两百的残兵,被死死困在狭窄的林间小道上,进退维谷。
脚下是深坑尖桩,两侧是索命弩矢,头顶还悬著滚木落石的杀机。每一次试图前冲或后退,都换来一阵悽厉的惨嚎。尸体枕藉,血水渗入泥土,染出一片片暗红。
“郑大当家,別来无恙啊”陈锋提高了声音,清晰的话语穿透夜色,传到对面:“这后山的景致,可还入眼看你这幅模样,怎么有些狼狈啊!”
火光映出郑猛的狼狈。他脸上那道刀疤因暴怒而扭曲,身上沾满泥污血渍。
他死死盯著墙头那个年轻的身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小杂种!老子定要將你碎尸万段!”郑猛嘶声咆哮。
陈锋不为所动,反而学著郑猛之前在村口那副倨傲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郑大当家,念在你这些手下兄弟也多是苦命人,陈某今日也大发慈悲,给你两条路选。”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第一,自缚双手,跪下投降!陈某保你和你手下这些残兵败將一条活路,交由官府论罪!至少能保住一条狗命!第二嘛……”陈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陈某亲自带人,將你们这些祸害百姓的畜生,剿灭乾净!一个不留!”
这番话,几乎就是郑猛之前在村口叫囂的原版奉还!字字如针,扎得郑猛脸皮紫涨,浑身发抖。他身边的残兵更是士气跌到谷底,握著兵器的手都在发颤,眼神闪烁不定。
“放屁!小畜生!老子宰了你!”郑猛气得七窍生烟,挥舞著手中的大刀,就要不顾一切衝过来。
“大当家!不可!”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拽住了郑猛的手臂,正是面无人色的周远。
“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他压低声音,急促道:“贼子狡诈,陷阱密布,如今军心已散,咱们再这样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不如暂且退去,收拢寨中剩余兄弟,养精蓄锐,待日后寻机再报此仇也不迟!若在此处拼光了家底,可就真什么都没了!”
被周远拉住,郑猛怒火中烧的理智这才回笼了一丝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凶光闪烁,死死盯著土墙上那道平静的身影。周远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被怒火烧昏的头上。
郑猛环顾四周,看著手下那帮惊慌失措的山匪,看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里头怒恨交加,却也不得不承认周远说得对。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全军覆没。
“呼……呼……”郑猛喘著粗气,握著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