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溅,孩童们嬉笑着追逐打闹…
而现在——
城墙坍塌了大半,露出狰狞的裂口。
曾经绚丽的藤蔓枯死,像干瘪的血管般缠绕在残垣上。
城门歪斜地挂着,半边门板不知去向,仿佛一张被撕烂的嘴。
风,裹挟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易年缓步走入城中。
脚下的石板路裂开道道缝隙,杂草从缝隙中顽强地钻出。
街道两侧的商铺门窗破碎,货架倾倒,商品散落一地。
绸缎铺的云锦被踩满泥脚印。
瓷器店的碎片反射着惨白的光。
酒楼的门匾斜挂在半空,"醉仙楼"三个金漆大字剥落得只剩"酉楼"…
最刺目的是墙上那些暗褐色的痕迹。
有的呈喷射状,有的像拖拽的轨迹,还有的手印清晰可辨,那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拐过一条小巷,易年突然停下脚步。
五具尸体堆在墙角,已经腐败得看不清面容。
从衣着判断,应该是城中的小贩。
最上面的那具尸体怀里还紧紧搂着什么,是个孩子,不超过十岁。
易年蹲下身,轻轻拂去孩子脸上的尘土。
小小的面容已经青紫,但嘴角却奇怪地上扬着,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幻象。
"啪。"
一滴冰凉落在易年手背上。
他抬头,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聚满了乌云。
雨滴开始稀疏地落下,打在瓦砾上,打在尸体上,打在他微微发烫的眼皮上。
很快,雨势变大。
雨水冲刷着街道,混合着尘土和血迹,形成一道道粉红色的小溪。
那些干涸已久的血痕被重新激活,像无数猩红的蛇在石板路上游动。
易年站在雨中,没有用元力隔开雨水。
冰凉的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浸透了衣衫。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这座死城在哭泣。
"易年,你看!"
记忆中,七夏指着街边的糖画摊,眼睛亮晶晶的。
那时的她寿元将尽,脸色还苍白着,却对妖族的一切充满好奇。
摊主是个万妖老人,笑呵呵地递给她一只蝴蝶形状的糖画:
"姑娘尝尝,用百花蜜做的。"
七夏小心地舔了一口,突然把糖画举到易年嘴边:
"好甜,你也吃!"
糖的甜香仿佛还在舌尖,可眼前的摊位早已倾覆。
易年弯腰拾起半截断裂的竹签,上面粘着一小块发黑的糖渣。
雨,下得更急了。
城市中心的广场曾是最热闹的地方。
如今,喷泉干涸,池底积着发臭的雨水。
雕像倒塌,只剩下半截手臂指向天空。
而那棵号称"千年不死"的凤凰木,被拦腰斩断,焦黑的树干显示它曾被烈火焚烧。
最令人窒息的是广场边缘的"展示架"。
十几具尸体被钉在木架上,摆成跪拜的姿势。
他们背后插着木牌,上面用血写着"反抗者的下场"。
雨水冲刷下,血字渐渐模糊,变成一道道红色的泪痕。
易年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前。
那是个年轻人,手臂被生生撕下,只留下两个血洞。
他的眼睛还睁着,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恐。
夜幕降临,雨仍未停。
易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声被雨声淹没。
偶尔有闪电划过,照亮两侧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
转过一个街角,突然有微弱的灯光映入眼帘。
那是一间药铺,门楣上"济世堂"的匾额歪斜着,但窗户里确是透出些许光亮。
易年悄然靠近,透过破损的窗纸,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整理药材。
那是个老人,耳朵缺了半只,动作慢得令人心焦。
"谁?!"
老人突然转头,浑浊的眼中满是警惕。
易年推门而入,带进一阵风雨。
老猫妖看清来人后,明显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魔音族的巡逻队每晚都来搜刮…"
瞧见老人反应,易年知道他应该是把自己认成了苗族。
"您为什么不走?"
易年反问。
老人妖指了指里屋。
"孙女病了,走不了远路…"
易年顺着方向看去,简陋的床榻上躺着个小女孩,面容苍白,没有呼吸。
已经死了。
所以不是孙女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