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咒骂声，最终还是被两个保卫科干事，用一块油腻腻的抹布，给堵了回去。
“呜……呜呜……”
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被强行拖出了车间。
他那双恐惧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人群中的每一个人。
瞪著娄晓娥，瞪著娄半城，瞪著杨国利，也瞪著那些曾经对他阿諛奉承，如今却冷眼旁观的工友们。
他恨！
他恨所有人！
车间里，终於恢復了安静。
但空气中依旧瀰漫著一股子，让人心悸的紧张气息。
所有工人都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这齣大戏，实在是太刺激，太嚇人了。
许大茂的下场，给他们所有人都上了一堂生动而又深刻的课。
那就是，在这个厂里有两个人，是绝对，绝对不能得罪的。
一个，是厂长杨国利。
另一个，就是那个看著文质彬彬，却仿佛拥有一种无形力量的技术科长，陆铭。
得罪了他们，下场比死还难受。
“好了，都看够了没有”
杨国利威严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看够了就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今天谁要是完不成生產任务，就等著扣工资吧！”
工人们闻言，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具机前，埋头苦干起来。
整个车间，瞬间就只剩下了机器的轰鸣声。
“娄老板，你看，这事闹的……”
杨国利这才转过身，对娄半城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让你们家，受委屈了。”
“杨厂长言重了。”娄半城摆了摆手，“今天，还要多谢你，主持公道。”
“这是我分內之事。”杨国利说道，“我们厂的职工家属，在厂里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个做厂长的，难辞其咎。”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娄晓娥。
“至於你和许大茂离婚的事情，你放心。”
“明天，我就让工会和人事科，给你们办手续。”
“保证办得利利索索，乾乾净净。”
“他的那些齷齪事，我也会让保卫科形成书面材料，作为你们离婚的依据。”
“財產方面，他许大茂，一分钱也別想从你这里拿走！”
杨国利这番话，等於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有他这个厂长亲自拍板，娄晓娥的离婚之路，將会变得无比顺畅。
“多谢杨厂长。”
娄晓娥对著杨国利，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杨国利之所以会这么帮她，固然有她父亲的面子在。
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陆铭。
杨国利是在用处理许大茂这件事，来告诉陆铭，他有多么地看重他，维护他。
而自己，只是沾了陆铭的光而已。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国利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娄老板，要不，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不了。”娄半城摇了摇头，“家里还有事，就不叨扰杨厂长了。”
“晓娥，我们走。”
他带著娄晓娥，转身离开了车间。
他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许大茂被抓，女儿的离婚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作了。
……
保卫科的禁闭室里。
许大茂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锁上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扇小小的，开在墙壁高处的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
许大茂躺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动了动，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刚才被那两个保卫科的干事拖拽的时候，他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
但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心里的那份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杨国利那句“从严从重处理”，还在他的耳边迴响。
以杨国利对陆铭的重视程度，自己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劳动改造
还是直接送去吃牢饭
许大茂不敢想下去。
他越想，就越害怕。
他开始后悔。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陆铭作对。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娄晓娥。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衝动，在车间里胡言乱语。
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