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后轻轻一扔,语气清冷:“你先披上。”
很快,纪小龙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碎碎声。
过了一会,女人弱声道:“好…了…”
纪小龙转过头来,女人正披著他的外套,双手攥紧著。
纪小龙看了看四周。
坡上的路面,是个老人娱乐的场所,车辆没法驶入。
桥上,偶尔会驶过一两辆汽车。
无一例外的,接近凌晨四点,这附近没有任何人影。
纪小龙倒是想事了拂衣去,若不找好心人看著她、或者送她去医院,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行。
保不齐她还会再次寻死。
他有一台二手大米手机,通讯录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他也不想打游戏,所以平常都放在家里,用的也是现金。
纪小龙轻声问道:“你手机呢”
女人仰视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纪小龙不知她是掉江里了还是什么,反正叫救护车肯定是叫不了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纪小龙走上前,想搀扶她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女人拨开纪小龙的手,颤抖著身子,摇了摇头。
纪小龙愣了一下。
一腔热血过后,纪小龙仍一如既往,抗拒跟任何人有肢体接触。
他也就没有再去扶。
女人在听到医院的时候,明显身体不自然地剧颤了一下。
纪小龙问道:“你不敢去医院!”
女人身体再一次巨颤。
纪小龙確定心中猜想,他抬头,看了一眼隔江上的钟楼,已经凌晨三点五十了。
女人不愿去医院,自己也肯定不能就这么离开。
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他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先等天亮再说。
天亮后,肯定会有人来这附近晨练。
纪小龙视线,一直看著四周,看什么时候有人经过,再借个电话报警。
纪小龙看著路边,女人也没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大家都是被命运拋弃之人吧。
纪小龙突然想跟她说说话,他看回江面,淡然开口道:
“我是一个孤儿,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就连朋友也没有,但我一直都在努力一个人生活。
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医院確诊了胃肿瘤,医生说,我剩下的时间只有一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脑海一片空白,我很难过,很害怕。
凌晨十二点,也就是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
我没想到,在生日前,能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居然是医生的诊断书。”
纪小龙嘴角微扬,轻笑起来,感慨一句:“真是一个,无比特殊的生日礼物呀。”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的生日,会比我的更难忘了。”
纪小龙微微抱住双膝,依旧看著江面,“我深爱著这个世界,即使我的世界里,一无所有。”
“我原以为,我害怕的是死亡。
在跳下江救你的时候,我没有把握,能够活著把你救上来。
也是那一刻,我真正想明白了。
生的终点,不过是死。
生命的终点,或许不是死亡。
而是,无人思念、盼望的遗忘。
我想,我害怕的心理,源自於此。
人的一生很短,最多不过三万天,提笔就能写下。
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故事再简,也会有人回首再听,诗句再短,也会有人为诗尾划上一个句號。
而我,没有。
所以,我害怕会被遗忘。
因此,我不舍、不甘就这样结束生命,我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离开。”
女人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安静倾听著他的话。
等他说完,她的脸若带雨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身后传来轻泣声。
纪小龙不再说话,也没有回头,而是安静的看著江面。
附近是旧城区,没有什么人居住。
唯一显著的建筑,是那个几十年前修建的老钟楼。
江面倒映著远处、霓虹的高楼大厦,那里是富人们住的地方。
水面漾起一圈圈微漪,模糊了高楼大厦的轮廓。
淒风忽起,这一次,带起了少年的每一丝乱发。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
漆黑的夜晚,迎来第一道曙光。
身后女人,终於停止了低泣。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她语气很柔、很软:“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