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应了声“诺”,他便走向屏风自去更衣。
她兀自坐在那窄榻上又缓了会儿,也去更衣。
回到清秋阁时恰是傍晚,卫湘简单用了些就昏睡过去,睡梦中身上疲乏渐深,由最初的酸软渐渐化为深入骨髓的痛,继而又从这里沁出冷,时而又转化成令人不适的燥热,激出一重又一重的虚汗来。
偏是这样,卫湘睡得倒沉,睡梦里明明醒过几次,却总能转瞬便重新坠进深沉的梦境,有时觉得自己还在汤泉宫的热气氤氲里,有时又觉自己在清凉殿的床上躺着。
浑浑噩噩,天已渐明。
因卫湘醒得比平日要晚一些,琼芳与积霖就先进了屋,并未扰她,只是先备好了一应梳洗所用之物,安静地候在一边。
待卫湘醒来,才坐起身,琼芳与积霖就听到声响。
卫湘听到积霖的笑音:“娘子醒了?”
她嗯了一声,隐觉喉咙不适,清了清嗓子。积霖上前揭开床幔,边将其系到两侧的床柱上边说:“御前刚传来消息,说夫人的名讳定了,循着娘子给出‘心言‘字音,挑了“明德惟馨‘的‘馨”字与“不妒清妍”的“妍‘字。”
卫湘脑中昏沉,依稀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慢了些,半晌才想到积霖所言的是哪两个字。
琼芳见她醒了,先去往铜盆中兑好了温水,继而也到床边来。正要扶她下床,忽而目光一滞,上前一步,抬手搭在她额上。
卫湘皱了皱眉,只想避开,却听琼芳惊呼:“娘子病了,烧得滚烫!”
积霖悚然一惊,定睛看去,这才注意到卫湘脸色苍白,不禁既焦急又自责:“是奴婢大意了!”
“莫说这些了,快去请太医!”琼芳催促道,跟着又命傅成速去御前知会承渊,自己忙扶卫湘躺下,“娘子多睡一睡吧!待姜太医看过再说其他。”
卫湘神思一片混沌,听话地依言躺回去,再度昏昏入睡。
这一次的梦醒往复间,她感受到太医前来把脉问诊,又恍惚听傅成说起皇帝事忙。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容承渊在与琼芳问什么,但她已烧得听不清了。
这其间,宫人们喂卫湘服药,她几是无意识的。喂她喝了些汤,她也品不出什么滋味。
再醒来时夜色已深,卫湘身上松快了些,坐起身,一眼看到容承渊坐在茶榻上喝茶。
见她醒了,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她:“娘子醒了。”
卫湘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只一转头,又是一阵头晕,不由蹙眉按起太阳穴,边按边问他:“掌印怎的在这里?”
容承渊言简意赅:“徐益死在了罗刹国,陛下忙得不可开交,但又不放心娘子,便差如来守着。”
他说着已行至床边,驻足站定,旋即打了个手势。
旁的宫人垂眸退出去,待听到房门关,容承渊就在床边坐下了,从容抬手,替她按揉穴位。
她病中无力,他手上的力度比她自己按着要舒服得多,只消几下,卫湘便觉头脑清明了不少,缓了口气:“多谢掌印。”
容承渊会意地收了手,端详了她一会儿,道:“娘子这病怎么回事?”
卫湘一时茫然,反问:“我这才醒。掌印没问问宫人们?”
容承渊凝神:“娘子突然重病,我问宫人?”
这句话足以让卫湘明白他的意思,她顿觉心里一沉,连带着神思也在错愕中更清晰了:“掌印觉得我这病别有隐情?”
容承渊沉默不言,她盯着他又问:“掌印疑谁?”
容承渊忖度片刻:“循理我谁也不疑。但事出突然,我谁也不信。”
卫湘抿了抿唇,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