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就已睡着了。
马车一路出宫又出城,沿途都已提前净街,坐在车中除却马蹄与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别无其他动静,倒也真适合睡觉。
卫湘就这样靠在软枕中一直睡到晌午。晌午时马车停下来,但并未到麟山行宫,只是要停下来用膳。膳食是尚食局与各处的小厨房提前备好的,一路都仔细地温着,现下端到各个马车上都还是热的。
卫湘晨起时实在没胃口,这会儿经了一上午的颠簸,醒来就觉得饿了。她正在车中大快朵颐,听闻车边有问安声,继而便见凝贵姬揭开车帘探进头来,笑道:“自己吃饭没意思,我来瞧着美人开开胃。”
卫湘屏笑,忙请她上车,又命宫人添了碗筷。凝贵浅尝了两口菜,揭开窗帘瞧了眼外头,见近处并无外人,方压音道:“出事了。你近来若是陪伴圣驾或者见着清妃,多加小心。”
卫湘一滞:“怎么了?”
凝贵姬说:“陛下前阵子派了人去罗刹国暗访,为首的是清妃的亲舅舅徐益,随同的官员中有我一个远房堂兄。这人大我十几岁,我不曾见过他,但他小时候在我家中住过几年,因此与我爹娘也算亲厚。今天一早......”凝贵姬说到这儿,声音压
得更低了些,“我家里赶在我离宫前着人传了消息,说这位堂兄送了家书回来,说徐益病重,恐是熬不过去了。
卫湘倒吸冷气,惊问:“什么病?”
凝贵姬垂眸,染着橘粉唇脂的漂亮薄唇轻吐出两个字:“天花。”
卫湘只听自己的心跳骤然快了,噔噔噔,敲得她心烦意乱。
她定了一定,忙关切道:“那你兄长……………”
凝贵姬神色沉了沉:“他倒还好,起码现在瞧着尚未染病。再者这天花虽则凶险,实则丧命者约莫三成??这自是不低,但于身强力壮的男人而言总归好些。更何况男人又不像咱们一样在意容貌,染病只消熬过去便也罢了。”
她这话自是在理,却也足证她与这一位确是不熟,故而足够冷静,毫无“关心则乱”之意。
卫湘见她这样便也省去了忧色,只笑说:“那就好。”
凝贵姬夹来一枚腐皮鸡茸卷,尚不及尝,就接着说:“他写这封信来也并未因为天花,而是......罗刹国那边似还有别的异样,但事关重大,他在信里不敢明言,只叮嘱我爹娘近来对一应相关的人与物都多加小心。”她睇一眼卫湘,“我是素来不喜
欢罗刹国那边的东西的,想着你宫里有不少,便来提醒你一句。我知道那些东西都是陛下赏的,但你近日也少用吧,免得平白触霉头。”
“我知道了,多谢姐姐。”卫湘道。凝贵嫔莞尔,总算顾上吃那腐皮鸡茸卷,咬了一口就露出欣喜:“这个好吃,等到了行宫我要去你那里蹭饭。”
卫湘笑出声:“姐姐只管来,我让他们多做姐姐爱吃的。”
这般又行了一天一夜,众人终于在次日傍晚到了麟山行宫。待帝后与谆太妃由宫人们侍奉着入了宫门,宫门外就分外忙碌起来,后宫嫔妃、太妃太嫔、皇子公主们一时都忙着下车,山下散落的各庭院府邸门前,随驾的宗亲与百官也正忙着安顿
下来。
卫湘一路由行宫差出来的宦官引着往里走,这宦官二十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十分灵巧,一路挂着笑容给卫湘介绍沿途的景致,最后说起拨给卫湘的清秋阁,他着意道:“这清秋阁可是麟山行宫里再好不过的地方了!虽说不上多大多气
派,却最为雅致。而且后院靠山,整个清秋阁便都更凉快些,便是盛夏都凉爽如清秋,这才得了这么个名儿。”
说话间穿过一道门,他在卫湘迈过门槛时体贴地扶了一把,又接着往下说:“更紧要的是,这地方离陛下的清凉殿近。”
这话说得积霖好奇:“都临山了,倒离清凉殿近?我还道远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