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死了。
她猜,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接下来的发展应是皇帝先下旨去查丽嫔宫中的档,查出这手袋的确是她瑶池苑出去的,将疑点真正落在她头上。
然后呢?或是在这其间顺势再揪出别的人,又或是薛禄注意到这手袋的经过本身就有些古怪,那就会有人跳出来点出疑点……………无论如何,总归会有法子攀咬到她身上。
可现在她自己先跳了出来,先发制人地质问薛禄何以会“恰好”注意到这手袋,又直接问他打算如何攀咬她,他若再按原先的打算说,听着可就不那么真了。
不过这薛禄倒比卫湘预想的沉得住气,他的心虚与彷徨只持续了不多时,便重新振作起来,带着满面震惊对卫湘怒目而视:“才人娘子......您当日一再说不会牵连尚宫局上下,奴才帮了您,怎的您竟如此过河拆桥?!”
哦……………开始了?
卫湘一哂:“你继续。”
薛禄切齿:“才人娘子既翻脸不认人,也不必包庇娘子了!”他忿忿叩拜,“这手袋确是出自瑶池苑,却并非陛下先前赏卫才人的那一只!而是此番罗刹国所献之物中也有只差不多的手袋,卫才人着意去尚宫局调换过,当日与奴一同当差的几名
宫人皆可作证!“
“改口改得如此彻底?”卫湘笑音轻蔑,“我提醒你一句??这手袋中间还可还经了丽嫔姐姐的手呢。你若想说我蓄意谋害敏宸妃,可要解释清楚丽嫔姐姐怎么没事。
薛禄冷笑,反唇相讥:“丽嫔娘子缘何无事,才人娘子最是清楚,何以反过来问奴?”
恭妃挑眉:“你是说丽嫔与卫才人合谋加害敏宸妃了?”
薛禄高声道:“娘娘明鉴!”
“好啊。”卫湘嗤之以鼻,“你说还有人证,都是谁,一并带过来吧。让我听听我是如何布局加害敏宸妃娘娘的,又许了多少好处,竟能让你们一个个都冒着谋害皇嗣的死罪来跟着我淌这浑水!”
众人都看向皇帝,静候他的反应,容承渊屏息沉吟,轻道:“陛下,奴带人去审。”
他边说边似不经意地乜了眼卫湘,卫湘自明其意,却还是道:“陛下,臣妾不怕与他们当面对质,今日非将此事分说清楚才好!”
楚元煜眉心皱,大显厌烦:“分说什么?”他不耐地摇头,“卫才人素来忠心,断不会做戕害皇嗣之事。此事不过一场闹剧,朕不想再听,皇后身怀有孕也不宜劳累。”说着他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都回吧,御医自会照料敏宸妃。与此相关的宫
人………………”他淡漠地一睇薛禄,“容承渊,审出幕后主使,一应杖毙,不必再回朕。’
满殿嫔妃无不倒吸冷气,清妃诧异道:“陛下竟如此偏爱卫才人?”
恭妃也急急劝说:“陛下如此未免太过草率,事关敏姐姐与皇嗣,臣妾看还是......”
“恭妃。”皇帝语声骤然冷冽,一记眼风扫过去,恭妃只觉如坠冰窟。
皇帝审视着她,眼中并不见怒色,却也寻不到温度,就仿佛戴了一张毫无感情的面具,他一字字道:“你爱女心切,盼着公主只有你一个母妃,朕心里有数,也不怪你,但你不能因一己私利如此兴风作浪。卫才人与此事无关,朕只再说这一
次。”
恭妃眼底震荡,惊惧随着他的话深入骨髓。她只觉自己是硬撑着听他说完的,待他话音落定,她便再撑不住,惶然下拜,连呼吸都发冷:“陛下......陛下明鉴,臣妾没......”
“小湘。”皇帝转向卫湘,卫湘原正怔怔望着他,这一下恰与他四目相对。
只这一转眼的工夫,他眼中的冷冽已尽数褪去了,看向她的眼中又是她所熟悉的温柔与怜惜:“你什么都不必解释,你受惊了。”
.卫湘确是受惊了,但是现在才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