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近乎强硬地拥入怀中。
“放开我!”她犹自挣了一下,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湘!”“
短短两个字,隐有怒意,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疼。卫湘如遭雷击一般地僵住,想要回头,却只偏了一偏就又顿住,似是没有勇气看他。
容承渊的声音也响起来:“御媛娘子生得娇柔,想不到性子竟如此刚烈。”
他抑扬顿挫的口吻,带着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周遭全然安静了,卫湘茫然四顾,只见方才乱做一团的宫人此时已跪了一地,个个瑟缩着不敢妄言。
卫湘滞了滞,眼泪又掉得狠了一阵。那泪珠溅在冬日的冻土上,溅在他揽在她身前的双手上,一滴、两滴,无声地诉说她的痛苦与恐惧。
楚元煜心中刺痛,几乎喘不过气,手又不敢松开她,只怕稍稍一松,她就又要去寻死。
好半晌里,他就这样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栗,每一下都像在敲他的心。他一时甚至不知该如何哄她,生怕言语有失又令她难过,默然良久,他屏息道:“你若当真忠君,就听朕的。
语毕,怀里的人儿一声抽噎。她挣扎着半转过身,冻得发白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惹出那样的闲话,臣妾已不配侍君。求陛下赐臣妾一死,方能......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言至末处,她余光睃见美人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脸上已难觅血色。
楚元煜眼底一沉,声音也沉下去,却仍含着挥之不去的小心:“胡说什么。朕是天子,无须向那等小人自证。”说着吩咐琼芳,“快送御媛回瑶池苑,传御医!”
“传御医”三个字掷地有声。
太医院人数众多,但称得上“御医”的唯有四人,素日只管帝后与谆太妃的康健,从不照料嫔妃。
于是一众宫人便又忙碌起来,备轿辇的备轿辇,传御医的传御医。卫湘似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一味地只顾垂泪。直至被皇帝找着带到轿边,她睃见眼前的小轿,才如梦初醒地又伸手拉他:“陛下......”
“朕陪着你,你不许乱想了。”楚元煜温声,语毕便扶她上轿,自己随之也入轿中。
宫中轿辇自是都有规制,身份愈是贵重,轿便愈是宽敞奢华。适才宫人们因拿不准皇帝是否要与卫湘同坐,轿辇便是依御媛的位份备的,只是顶两抬的小轿,轿内也不宽敞,勉强可供二人并排而坐。
这样的轿辇让天子去坐,自是于礼不合。但天子径自上了轿,当然也无人会蠢到非将他请下来。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选择了缄默不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临照宫赶去。
暖轿之内,因空间狭小,卫湘便是想恪守礼数,此时也只得与天子紧紧挨着。
她此时倒也没了恪守礼数的力气,因冬日的湖水寒冷刺骨,早在遥遥扫见圣驾身影时,她一句句的哭喊就已只是强撑,又一番大戏唱下来,这会儿更已筋疲力竭,几是连呼吸的都觉费力。
可虽是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向远处躲去了。因她此时的情状实在凄惨,不仅蓬头垢面,湿透的衣衫还有一股子湖水的腥味,至于妆容花成了什么样,她更连想都不敢想。
这样伴驾自是不妥,卫湘不由后悔上轿前那最后一下拉扯。
楚元煜感受到她的躲避,猜到她心中所想,挑了挑眉,抬手将她揽住。
卫湘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一时心虚,便偷眼看他,恰对上他的视线:“躲什么?”他神色淡淡,“难不成忠君是假,投湖实是为避开朕么?”
卫湘哑然。
若在平常,她自能立时分辨出他语中的调侃,然此时头脑昏昏,反应迟钝许多,木了半晌才一下子回神,总算别开脸:“陛下还拿臣妾取笑。”话音出喉,又被自己的嗓音吓住,只说这一句就闭了口。
“不许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