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的神色不由僵了一僵,说不上不快,却多有尴尬之态,卫湘一哂:“倘若他真的手眼通天到万事皆知,便也用不上我了。这两回的事,若我真猜对了,大有可能做得很‘干净‘,不露任何马脚。朝堂与后宫都是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更有权
势、金钱、前程的诱惑掺杂其中,这样一来,被找来办事的人就未必在明面上与背后主使有什么瓜葛,掌印摸不清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她语中一顿,发出冷笑,“保不齐,连被推出来办事的人都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呢。”
这样的路数对于从尘埃里爬出来的卫湘而言实在是不稀奇,在盘根错节的势力里想给人使绊子实是再简单不过了。就拿方才的事来说,那两个国子博士若只因收了好处就来办事,那都算做得不够干净的。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
得了上官的一句吩咐就来了;而他们的上官也未必就知晓实情,极有可能只是同僚之间一环环地请托过来。
这其间也大可不必明说事涉后宫??因国子博士所教的学生都是国公子孙,明面上的经过便可能是有人想为儿孙的前程铺路,若是这样,那别说容承渊,就是皇帝亲自着手深挖,恐怕也难把实情挖出来。
卫湘心里猜疑不尽,再深想一层,又也怀疑是自己多心。
…………………因为这一套功夫大费周章,用在她一个小嫔妃的身上,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况且她如今新晋得宠,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搅局就将她抛在脑后,那这样的大动干戈岂不好笑?
这般一想,她原本笃信的隐情变得不确定起来。又因知晓此事得不到答案,只得按下不提。
她自顾传了膳,午膳后小睡半晌,又应付了一阵前来道贺的。她这般晋封极为耀眼,宫中各处都有人来,嫔妃们虽与她都还不熟,各宫也都遣了得力的宫人送上贺礼。
傍晚时分,楚元煜很守约地在晚膳之前就到了瑶池苑。这回时间倒巧,卫湘正亲自送敏宸妃身边的掌事女官到月门处,就遥望见圣驾正浩浩荡荡地穿过前一进宫门。
此时距离尚远,她若要装作没看见转身回到瑶池苑中,倒也说得过去。但她稍作思量,便举步迎过去,满面笑意直浸眼底。
御辇之上,皇帝以手支颐,正自闭目养神,一旁的容承渊便先注意到卫湘。他侧首扫了眼皇帝,一边快步迎过去,一边垂眸拱手,含笑道:“御媛娘子安,娘子慢些,莫摔到了。”
楚元煜眼帘一颤,忙睁开眼,便见美人正急急迎来,虽努力稳着仪态,还是回因心急偶有几步小跑。
她撞入他的视线,边让他觉得这昏暗的天色都明亮了些,他不自禁地一哂,启唇:“停。
轿夫们连忙驻足、落轿,但不及落稳,卫湘已至御辇一侧,低眉敛目的深福:“臣妾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快起来。”楚元煜一时等不及御辇落稳便起了身,迈过一侧的黑漆木杠时险些一绊,所幸稳住了,便伸手扶她。
卫湘却未即刻起身,笑意已涌上唇角,却仍维持着礼数,朗声而道:“臣妾才得封几日,今又得晋封,实在愧不敢当。承蒙圣恩感激不尽,谢陛下恩典!”
语毕她恭肃下拜,在安静中清晰感觉到他住了原要扶她的动作。
她很明白,这样的举动在一派柔情蜜意里很煞风景。
男人总是“贱得很”,他们似乎都喜欢女人贤惠,却又并不真喜欢贤惠的女人。或许,他们真正爱看的是荡.妇为他们归于贤惠,贤惠者为他们忘乎所以。
楚元煜皱了皱眉。
他素来不喜嫔妃在他面前规矩太多,只觉那样徒增生分,相处也累,宫中一些恪守礼数的嫔妃他便宁可避之不见。
但他自不想对卫湘也避之不见,便因她的举动生出不知当如何自处的烦躁。
然这烦躁注定只能存在一瞬,楚元煜正深吸凉气调整心绪,胸口忽而被人一撞,他忙定睛低头,原本正恭肃下拜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