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薛文娟的问题,肯定是她没把欧阳记者照料好,哼,必须得把她开除!”王主任满脸怒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阴沉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薛老师从他的世界彻底抹去。
其实,王主任对薛老师的不满,犹如地底暗涌的岩浆,在心底翻涌已久。薛老师那刚正不阿的性子,与王主任逢迎谄媚的行事风格格格不入。每次看到薛老师面对那些阿谀奉承的场面,流露出的那一丝不屑,王主任就觉得如芒在背。
在这个注重人情世故和利益往来的环境里,薛老师就像一股不合时宜的清流。她坚持自己的教育理念,从不参与那些为了升职加薪而进行的钻营活动,也不刻意讨好像王主任这样的领导。她的课堂永远充满活力,学生们对她敬爱有加,但这一切在王主任眼中,不过是她不懂“规矩”的表现。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如同锈蚀的铁网,几缕残阳穿透缝隙,将贴满奖状的墙面浸染成暗红的血色。夏林果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急促的呼吸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发梢随着胸腔剧烈的起伏微微颤动。她盯着会议室门缝里透出的冷光,声音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呀?薛老师要是被开除就糟了。“
路曼曼咬着下唇,发箍下的额头沁出薄汗。这个向来镇定的纪律委员此刻也乱了阵脚,钢笔在笔记本扉页反复划出凌乱的线条,忽然笔尖一顿,在纸面戳出破洞:“咱们去找马小跳!“她转身时马尾辫甩出利落的弧度,制服裙摆扫过墙根的绿萝,惊起几片枯叶。
“对,去找马小跳!他肯定有办法。“夏林果的瞳孔骤然发亮,两个女孩牵着手狂奔在走廊,路曼曼的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夏林果散开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像两簇跃动的火苗。
转过楼梯拐角时,路曼曼突然刹住脚步。她从帆布书包里掏出折叠整齐的周报,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咖啡渍——那是薛老师上周在办公室熬夜批改的学生作品。“带上这个!“她将周报塞进夏林果怀里,“马小跳上次说过,薛老师为了保护学生隐私,连校长都敢顶撞......“
马小跳甫一听到路曼曼的话,心里陡然“咯噔”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将心弦狠狠拉紧,整个人刹那间便紧张得如同一张绷紧的弓。
在绝大多数老师的印象里,马小跳始终是那个最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学生。老师们大多觉得,学生理所当然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当中,最好能成为那种只会应对考试的“机器”。然而,马小跳生性活泼好动,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他的脑袋里就像藏着一个奇幻的宇宙,装满了天马行空、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有着超乎常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这与老师们所期望的那种规规矩矩、一门心思学习的学生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自然也就很难讨得老师们的欢心。
但薛老师却截然不同,宛如夜空中一颗独特的星辰。她从不会单纯以成绩作为评判学生的单一准则,而是怀揣着无尽的耐心,好似一位细腻入微的心灵探秘者,去敏锐地洞察学生内心深处隐藏的困惑。她更像一位指引心灵方向的引路人,以温柔且坚毅的力量,轻轻地解开学生心中那一个个如同乱麻般错综复杂的结,引领着他们一步步迈向更为美好的成长方向。
此刻,教学楼外的香樟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那些温暖的过往。马小跳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驱使,猛地扯开书包拉链,从夹层里一把抽出那本皱巴巴的作文本。泛黄的纸页间,薛老师用红笔写下的评语,在渐渐暗沉的暮色里,泛着如炉火般温暖的光。他毫不犹豫地把本子重重地塞进路曼曼怀里,转身的瞬间,运动鞋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同时大声喊道:“走!这次,换我们来守护她!”
路曼曼攥着被汗水浸湿的校服袖口,一把拦住抱着作业本匆匆而过的三年级女生。“同学,你看见欧阳记者去哪儿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发梢黏在被晒红的额角。
女生怀里的作业本哗啦啦响,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你说的是那个个子高高的,戴着黑框眼镜,总在课间帮低年级系鞋带的人吗?“话音未落,马小跳已经从拐角冲出来,棒球帽歪到脑后,脖颈的汗珠顺着校服领口往下淌。
“对!就是他!“路曼曼几乎是跳起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