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山长,特意让人送了幅亲笔写的‘德’字来,说要挂在戏台对面,让来听戏的人都学学您的道理。”
李庚生的指尖在酒盏沿上轻轻划着,声音里带着点感慨。
“可我知道,他们谢的不是祥福园,是您带来的这些改变。”
时念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素心往她碗里夹了块鱼干,雪白的鱼肉上沾着点红椒,看着就鲜。
“尝尝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酒过三巡,雅间里的喧闹渐渐静了些,只有戏台传来的唱腔还在继续。
李庚生忽然站起身,整了整湖蓝长衫的衣襟,对着时念深深一揖。
“时老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雅间里霎时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庚生身上。
“您说。”
时念放下酒盏,指尖在桌布的缠枝纹路上轻轻划着。
“我想让祥福园……入怡红院的门。”
李庚生的声音发涩,额角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红。
他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忐忑,又藏着些孤注一掷的恳切。
“不是让祥福园改名换姓,是想跟着您学。”
“学怎么让戏子站直了挣钱,不用看权贵的脸色;”
“学怎么让这些老戏新戏,都能唱出些骨头来,唱出些百姓的心里话。”
他望着窗外的海,海风卷着浪声进来,眼里忽然红了。
“这园子是我师祖传下来的,快一百年了。”
“先前我守着这园子,看着伙计们受欺负、姑娘们被权贵刁难,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自己没用,守不住这园子,要是能借着您的势,让园里的这些孩子们换种活法,就算让我给您当伙计,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