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殿下哪是在问真假,是在闹别扭呢。
他悄悄退到廊柱后,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尊石佛。
许止曦盯着棋盘上的残局,忽然觉得烦躁。
他烦躁关念慈不再堵他的路,烦躁她见了他只规规矩矩行礼。
更烦躁自己竟会对着空院子琢磨这些儿女情长。
“备轿,去玉芙宫。”
他起身,衣摆扫过棋盘,棋子哗啦啦滚了一地,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玉芙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廊下挂着的翡翠帘珠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穿石青旗袍的身影。
玉贵妃正对着铜镜调整领扣。
银线绣的缠枝莲顺着腰线蜿蜒,衬得她肩颈的线条愈发利落。
这旗袍的样子是怡红院的时念送的,说“贵妃娘娘穿这颜色,定能有更好的气色”。
“母妃。”
许止曦掀帘进来时,正撞见玉贵妃对着镜笑,眼角的桃花纹里盛着暖意。
“哟,稀客。”
玉贵妃转过身,似笑非笑瞧着自己的儿子。
“今日没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磨牙?”
许止曦就着面前的黄花梨木凳坐下,目光落在玉贵妃腕间的红绳上。
那是时念说的“蓝星样式”,配旗袍正好。
他想起关念慈好像也有根相似的,还是上次去怡红院看戏的时候,那个叫浅醉的姑娘给编的。
“听说怡红院新排了《孔雀东南飞》?”
许止曦端起茶盏,掩饰着走神。
“前几日听国子监的先生们议论,说那戏里的……”
玉贵妃挑起精致的眉头,眸中的笑意十分明显。
“哟,你也关心起戏文了?莫不是瞧上哪个戏子了?”
“母妃慎言。”
许止曦的耳尖微微发烫,却仍旧强装镇定。
“我只是觉得那叫时念的女子不简单,能把青楼改成盛京贵女都爱去的地方。”
他想起上次宫宴,时念排的《众志成城》,连最古板的老太傅都跟着鼓掌。
那女子站在戏台边,明明是没有绫罗绸缎加身,也没有珠宝玉器在首。
然而那腰杆子却比许多世家小姐挺得还要直。
玉贵妃瘪瘪嘴,重新对着镜理鬓发,银质的步摇在发间轻轻晃。
“时念的确是个妙人。”
至少知道女子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斜睨着儿子。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专程在本宫面前夸她吧?”
许止曦的手指在茶盏沿上划着圈,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把那点烦恼倒了出来。
“关念慈……大半年没来找过我了。”
玉贵妃“噗嗤”笑出声,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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