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老赌鬼了。
“不奇怪。”
她拿起暖壶给二人添茶,茶汤在杯沿晃出细微波纹。
“有那样的爹,没伤才奇怪。”
香巧往椅背上缩了缩,指尖绞着帕子上的药草渍。
“张姑娘给她娘办后事的银子,都是找阿福借的二两。”
“最近这些日子她没有卖花,根本没有收入……”
“那张铁根没有银子去赌,就拿她撒气,真是恶心!”
时念并不意外。
只怕张招娣那些卖花卖药草的银子,也填了她爹的赌债窟窿。
婴宁抬头时,眼里的光闪了闪。
“可不是,她一斤薄荷草才值五个铜板,还不够她爹一把下注的银子。”
账房里静了静,只有窗外的风卷着戏台的锣鼓声飘进来。
是凝霜在唱新曲子,满是柔情的嗓音如一汪清水,却抚不平三人心中的波澜。
“她还说……”
香巧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试探,“想来得怡红院做事。”
时念没接话。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她或许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可如今……
她不会这样做。
刚开始她是在做“品牌升级”,所以迫切需要人手。
直到浅醉被烟霞划伤,她提着诉状往顺天府跑,才明白有些改造,改的不是门面,是腰杆。
如今怡红院其实已经饱和,虽然姑娘还是原来的八个,但应付演出完全足够。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再找女子入院的原因。
在精不在多,在质不在量。
如今张招娣想来怡红院,她想要知道张招娣自己是否立得起来。
“她想来?”
时念的指尖敲击在案几之上。
“是真心想留,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婴宁和香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迟疑。
香巧刚要开口,却被婴宁轻轻拽了拽袖子。
婴宁素来比她通透,知道时念要的不是一时的避难,是长久的立脚。
“念姐是在想……”
婴宁斟酌着措辞,目光扫过账册上的阿拉伯数字。
“培育一个人不容易,若是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躲着,咱们费心教她规矩、练她本事,的确是白费功夫。”
时念忽然笑了,笑声清清爽爽的。
一阵微风吹进来,惊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你倒是将我的心思猜了个透!”
“可是,招娣她也很喜欢咱们怡红院啊!”
香巧还是没有忍住,为张招娣辩解了一句。
“喜欢?”
时念走到窗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