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样稿,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缠枝莲纹。
缠枝绕着莲心,绣样精致又灵动,她笑得眼尾都堆起了细纹,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这样式比宫里的宫装好看百倍!束腰显身段,开叉又方便走动,穿去给陛下请安,定能让皇上眼前一亮。”
宫女们围着样稿七嘴八舌地夸赞:
“娘娘皮肤白,穿这水绿色定好看,腰身肯定比柳丝还细!”
“您瞧这开叉处的软纱,走起来飘乎乎的,定然像是踩着云似的!”
玉贵妃被哄得眉开眼笑,当即命人取来最好的云锦,让绣娘连夜赶制,还特意叮嘱:
“缠枝莲纹要用金线勾边,盘扣就用东珠的,别省料子!”
窗外的海棠树影落在样稿上,她忽然想起时念。
那个敢在御花园直言女子也能是英雄的女子,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木兰的烈性。
比宫里这些只会争宠的妃嫔强多了。
而坤宁宫的气氛,却透着几分沉郁。
皇后捏着那份夹了纸条的样稿,指尖在木兰亦可为将五个字上反复摩挲。
放下纸条,她的手落在袖口。
正红色凤袍的袖口被她攥得发皱,连上面绣的凤凰尾羽都变了形。
“这女子倒是聪明,懂得借陛下的势,敢在本宫面前递话。”
皇后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宫女们垂首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太子先前因怡红院数次吃瘪。
前日还在东宫砸了刚做好的旗袍样稿,指着时念的名字骂她是祸水。
可如今,这祸水不仅把旗袍送进了宫,还得了陛下的青眼,甚至敢在给皇后的样稿里夹纸条,暗指女子可掌事、可建功。
皇后望着窗外的宫墙,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时念的能力,她从不否认。
能把怡红院从泥潭里拉出来,能让怡红院享誉盛京,能让满朝官员都议论……
这等本事,寻常男子都比不上。
可这能力若是成了刺向太子的刀,成了动摇东宫根基的风……
皇后指尖在纸条上划下一道深深的折痕,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让绣娘也做一件给本宫吧。”
虽然不想承时念这份情,可无论是她,还是东宫,亦或是她背后的于家。
他们的荣耀都是皇上给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了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