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台下微微鞠躬，动作标准又优雅。
这标新立异的鞠躬礼，再加上“主持人”这个新鲜称谓，瞬间引来了台下的小声讨论。
“观众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咱们？”
“这时念看着真不一样，哪像个开青楼的？”
“听说她就是怡红院的东家，不仅懂词曲，现在的这些新花样也都是她弄出来的……”
时念等讨论声稍歇，才继续用清晰的嗓音解释：
“观众便是来看表演的客人，如今的怡红院早已不是往日的风月场所，只做卖艺的营生。”
“各位是为曲而来、为词而来，称各位为观众，再合适不过。”
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惊喜：
“从今日起，每场表演间隙，都会有一名主持人，替大家向姑娘们提问。”
“比如大家好奇某首曲的创作背景，或是想知道姑娘们练唱的趣事，都可以向主持人提问……”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沸腾了：
“好啊！我想问问沉碧姑娘，唱《烟花易冷》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水调歌头》的词，真的是那位蓝星前辈写的吗？”
“能不能让浅醉姑娘再唱一遍《青花瓷》的副歌？太好听了！”
二楼雅间里，狄英杰趴在窗边，看着楼下能与主持人互动的客人，一脸痛心疾首：
“爹！为了你的面子，我可是牺牲太大了！要是坐雅座，我现在就能举手提问了！”
狄怀仁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台上那个谈吐优雅、逻辑清晰的女子，竟然是青楼老鸨？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老鸨该是涂脂抹粉、腰圆体胖，嘴角还可能点颗痣，说话时也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更甚者，时不时还会将自己手里的帕子甩到客人脸上。
可时念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她的身上完全没有他的那些刻板印象，反倒像个世家大族里的当家主母。
“你为我牺牲？你在胡说什么！”
狄怀仁终于回神，瞪了儿子一眼。
“本来就是！”
狄英杰不服气地梗着脖子，伸手指向楼下。
前几日见到三人的时候他没想起来，直到今日再见他才惊觉这三人都是翰林院的大人。
只是他以前一直没有接触过，这才记得不是很清楚。
“你看那三位，都是翰林院的大人，他们不也坐卡座吗？您怎么就坐不得？”
狄怀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了几个脸熟的翰林院编修，正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他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
看来怡红院是真的变了，连官员都敢光明正大地来。
可他毕竟是正四品大理寺卿，哪能轻易服软？
当即挥了挥袖子，故作威严道：
“本官是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正四品！他们不过是翰林院的七品编修，怎能跟本官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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