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
这些月亮之泉的平民,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色,只剩下破烂不堪的布条勉强蔽体。
男人们大多年过五十,神情呆滞,浑浊的双眼中没有丝毫希望的光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认命般的绝望,如同行尸走肉。
他们或蹲在墙角,或麻木地翻找着垃圾堆里任何可吞咽的东西??树皮、草根、或是早已发黑硬化的黑面包碎屑。
几个枯槁如木柴的老妪蜷缩在背风的角落,怀中紧抱着同样瘦骨嶙峋,因饥饿而啼哭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婴儿。
那些婴儿的脑袋显得格外硕大,细细的脖子仿佛支撑不住,眼神空洞,连看到罗维这支陌生强大的军队经过,也只是条件反射地往老妇人干瘪的怀里再缩一缩,连恐惧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一个约莫十岁、双颊凹陷、肋骨突出的男孩,赤着脚蹲在路边。
他双手捧着一把不知名的,近乎黑色的,质地粗粝无比的面团状东西,正小口小口地用力啃食着,像一只在绝境中觅食的小兽。
看到罗维一行人走近,他先是全身剧烈地一颤,几乎要蹦起来逃跑,但随即动作又僵住了,只是将手中那一点可怜的食物下意识地死死攥紧藏在背后,然后低下头,仿佛等待无法躲避的鞭挞,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里不是落后,而是彻骨的、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汗后的麻木。
罗维的玄甲铁骑走过时,这些平民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惊恐地缩进更深的角落,或僵在原地等待处置,没有欢呼,没有对新领主的期望,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声的恐惧。
他们像惊弓之鸟,却又无处可逃,只能瑟缩在这片早已凋敝的家园废墟里,承受无休止的绝望。
按照索拉丁帝国战争的惯例,一场大胜之后,胜利者的军团涌入敌对方领地,随之而来的往往是肆无忌惮的屠戮、劫掠与强迫??这是如同呼吸般理所当然的常态。
他们眼前的旗帜换了,而等待他们的“新主人”,会不会带来比康拉德更可怕的灾难?无人知晓,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们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将自己彻底隐藏。
卡尔松跟在罗维侧后方半步,低声汇报道:
“老爷,属下询问过俘虏和一些在庄园角落找到的胆大民众。
“在河谷联军大规模集结、开赴前线之前,米兰登和康拉德就几乎抽干了这里的血。
“能拿得动武器的成年男丁,都被强行征召入伍,编入联军序列充当炮灰。
“剩下的老弱妇孺,则被大量驱赶去修建工事、运输物资,甚至直接为贵族军队充当苦役奴隶。
“粮食、物资被搜刮殆尽,稍作反抗便是鞭打甚至处死......这些人,已经是月亮之泉庄园最后剩下的,最无用的残渣了。”
他的语气带着冷酷的陈述,却也在深处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见惯了世态炎凉,眼前的景象依然令人窒息。
罗维面无表情地听着,骑着马一路走到庄园中心的小广场??也是往日康拉德家族用来象征性宣讲、惩戒的地方。
广场地面坑洼不平,角落堆着腐朽的柴薪和囚笼残骸,空气中那股绝望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郁了。
他勒住马,目光缓缓扫过远处那些聚找又因恐惧而不敢靠近,只能躲藏在破败房屋阴影下窥视的零散人群。
吉尔伯特会意,立刻命令几名大嗓门的石林高地士兵用尽全力嘶吼:
“金盏花男爵领主大人召集!所有月亮之泉子民速来广场集合!男爵领主大人有令宣告!”
吼声在死寂的庄园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制力。
片刻的沉寂后,衣衫褴褛的人群开始像鬼影般从四面八方的废墟里“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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