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天台上的火焰早已熄灭,只余一缕焦烟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散。
渡原秋靠着水箱,小心翼翼地替彼岸包扎腰间的刀伤。
她的指尖微微抖,暗红色的火焰早已褪去,只剩下微弱的火苗在掌心明灭。
“疼吗?”
她低声问。
彼岸摇头,目光却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你的火。”
渡原秋扯了扯嘴角:“用过头了,暂时熄火啦。”
她故作轻松,可声音里的疲惫骗不了人。
彼岸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混着雨水的血迹。
“别死。”
他说。
渡原秋怔住,随即“噗嗤”
笑出声。
“……”
“好好好,不逗你了。”
她笑着靠回他肩上,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答应你。”
雨滴敲打着铁皮水箱,像一不成调的安魂曲。
“雷暴那家伙……”
渡原秋突然开口,“最后是不是还骂骂咧咧的?”
彼岸“嗯”
了一声:“他说……‘去他妈的先天’。”
渡原秋笑出声,可眼眶却红了:“真像他会说的话。”
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风铃一直想开家武器店,岩山总念叨着回老家种地……他们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彼岸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我的错。”
他声音沙哑,“如果我能更快一点……”
“——笨蛋。”
渡原秋突然掐住他的脸,“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吗?”
她凑近,火光在眼底微弱却倔强地跳动:
“是他们自己选的。
就像……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夜风卷着雨丝掠过两人之间。
渡原秋忽然伸手,轻轻按住彼岸的心口。
“这里。”
她轻声说,“装太多东西会累的。”
掌心下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彼岸低头看着她——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像是眼泪,可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渡原秋。”
他叫她的名字说道。
“嗯?”
“如果……”
他顿了顿,“如果活到最后……”
渡原秋竖起食指抵在他唇上:“没有‘如果’。”
她仰起脸,在雨声中轻声说:
“等一切结束,我要带你去看极光。
听说在冰原上,它们像流动的火焰……比我的火漂亮多了。”
彼岸凝视着她,许久,极轻地“嗯”
了一声。
此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渡原秋叹了口气:“休息时间结束啦。”
她试图站起来,却腿一软差点摔倒。
彼岸一把扶住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喂!
我还能走——”
“闭嘴。”
他抱着她走向天台边缘。
下方的巷子里,埃多所说的那辆破车仍静静停着。
渡原秋突然搂紧他的脖子:“彼岸。”
“?”
“下次换我保护你。”
他低头看她,嘴角极轻微地扬起:
“……随你。”
国总统办公室,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厚重的猩红窗帘切割成碎片,投落在先天的白上。
她倚靠在真皮座椅中,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红瞳注视着跪在面前的传令官。
“所以——”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骤然凝固,“通刑简死了?”
传令官额头抵地,冷汗浸透后背:“是、是的……被地狱之火焚烧殆尽……”
“呵。”
先天缓缓起身,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如同丧钟。
“一群废物。”
她抬手——
“轰!
!
!”
传令官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被一道黑色雷光劈成焦炭。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夙殇和燎原单膝跪地:“将军。”
“精心培养你们就是吃干饭的吗!”
先天走向落地窗,俯视着整座神皇城,“我亲自去。”
窗外,暴雨倾盆。
彼岸抱着渡原秋刚冲出巷口,整条街道的雨滴突然悬停在空中。
“这是……!”
渡原秋的瞳孔骤缩。
一道身影从雨幕中缓步走来——白如雪,红瞳如血,黑色军装的下摆纹着暗金色的极恶纹章。
先天。
她每踏出一步,地面便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空气因承受不住压迫而出悲鸣。
“好久不见,彼岸。”
她微笑,“上次我和你对打,你可是让我很尽兴呢。”
彼岸将渡原秋护在身后,水流在掌心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