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树赶忙移开目光,转移话题:
“老根哥,怎么了?
家里还有小花鱼?”
刘老根一愣,难道刚才是我太敏感?
有可能,乌漆墨黑的,就煤油灯这小火苗,照亮范围太小,肯定没有看见我里面的衣服。
刘老根自欺欺人,抱着侥幸心理。
手忙脚乱的把外套扣上,一边回答:
“没、没有了,小花鱼全部都在这里。”
杨光树不再多言,怕他尴尬:
“我去拿秤,你稍等一会儿!”
“没事,没事,我不急。”
刘老根也不敢问杨光树收购小花鱼多少钱一斤。
算了,他给多少算多少,除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卖给谁。
拿去大平公社?
还是算了吧,自己可不敢去找死。
本来成分就不好,被抓到,估计要被枪毙。
被人欺负了一辈子,刘老根可不敢去黑市。
况且,黑市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家里小秤,平常都是王春梅在使用。
以前好像走到哪都能看到它,今天晚上,真是活见鬼。
杨光树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看到秤的影子。
杨光树自言自语:“真是奇怪了,这秤会隐身不成?”
找不到,杨光树懒得再找,预估一下斤数,多给刘老根几毛钱就行。
提着煤油灯,就往回走:
“老根哥,没找到秤。
我拿个袋子来,把鱼装进去,预估……”
刚走到门边,就见小秤挂在门边墙上。
秤砣,放在墙角,估计怕掉下来砸到人吧!
杨光树把秤取下来:“找到了,老根哥。
我真是睁眼瞎,就在门口。我还到处找。”
刘老根只是一个劲的在门口傻笑,不,笑的很卑微。
杨光树找来一个袋子:“老根哥,把鱼捞出来,放进袋子里。”
“唉,好。”刘老根捞出鱼,小心翼翼的放进袋子里。
放进去之前,还往地上甩了甩水,怕压秤。
好家伙,满满一袋子,杨光树压着袋口:
“老根哥,一共8斤7两,你看看对不对。”
杨光树称秤,刘老根提着煤油灯:
“光树,我相信你,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杨光树一阵叹息,人,怎么可以老实成这个样子。
能帮一把,是一把:
“老根哥,我收黄鳝、泥鳅、鱼,都是两毛钱一斤。
当然,光国他们是三毛,原因你是知道的。”
刘老根连连点头:“知道,我知道。”
两毛钱一斤,与众人一样,没有被区别对待,甚是满意。
还以为杨光树会给一毛钱一斤,毕竟成分不好,人人都讨厌我。
杨光树继续说道:“一共是两块六毛一分,你算算对不对。”
刘老根心里默算了一遍,不对,两毛钱一斤,八斤七两,应该是一块七毛四才对。
尽管自己没上过学,但爹娘识字,教过几年。
这点基础知识,不会忘记,更不会算错:
“光树,你是不是算错了,多了八毛七分钱。”
“老根哥,没算错。
我给你的价格,跟光国他们一样。”
一斤多一毛,能买几斤粮食,也许能帮他渡过难关也不一定。
刘老根很是感动,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光、光树,谢谢,谢谢,谢谢。”
刘老根不知道说啥,只一个劲的说谢谢。
杨光树赶忙递上一支烟,让他平复激动的心情:
“老根哥,不必如此。
你这小花鱼,可比普通鲤鱼,鲫鱼贵。
我还占了你大便宜。”
杨光树就想掏钱给他,随即想到,大队家家户户都缺粮,刘老根也不例外:
“老根哥,你是要钱,还是要粮?
还是两样都要?
你也知道,我经常跑黑市,不缺这些东西。”
听到可以选择粮食,刘老根激动的全身颤抖:
“光树,我全部要粮食可以不?”
杨光树很是大度:“可以,怎么不可以。”
刘老根不敢问,两块六毛一,能够换多少粮食。
虽然自己没钱买,但物价还是知道的。
大米要粮票,一毛三分钱一斤。
玉米一毛,面粉一毛五。
自己可没有粮票,不知道杨光树给自己换算成多少斤。
玉米,杨光树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