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因为刘金根的话又气又委屈、胸口发闷的赵红霞,在听完沈云栀这一番痛斥后,只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团浊气“噗”一下散了!
是啊,刘金根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算个屁!
自己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倒成了他嫌弃的理由?真这么不情愿,当年结婚时他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一股从未有过的硬气和清明从心底升起,赵红霞猛地挺直了腰板。
指着刘金根,声音洪亮:“刘金根!你看不上我,老娘我还看不上你呢!公安同志!”
她转向公安,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离婚!这种男人,我赵红霞不要了!”
……
最终,赵红霞与刘金根离了婚。
鉴于刘金根恶意遗弃家庭长达半年,且对家庭毫无付出,公安同志勒令刘金根必须拿出他在机械厂工作期间积攒的大部分工资,作为对赵红霞这半年来独自赡养老人、抚育子女的经济补偿。
刘金根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敢跟公安对着干,只能面如死灰地交出了钱。
而机械厂在得知他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公安机关处理後,迅速作出了开除决定。
一夜之间,他不仅失去了城里的工作和“爱情”,还背上了骂名。
他失魂落魄地想去拉冯翠翠:“翠翠,我们回乡下。”
谁知冯翠翠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回乡下?跟你回去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刘金根你做梦呢!当初要不是看你有点手艺能进城,我能跟你?现在你工作都没了,我凭什么跟你去吃苦?”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记闷棍,将刘金根彻底打醒,也让他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他这才明白,自己抛弃一切追求的“真爱”,不过是镜花水月。
赵红霞拿着那笔补偿款,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
她走到沈云栀面前,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不会说太多漂亮话,只是紧紧握住沈云栀的手,眼圈通红,声音哽咽却无比真诚:
“妹子,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在那个火坑里傻乎乎地替他刘家当牛做马!是你让我看清了这畜生的真面目,也是你帮我拿到了这笔钱,让我和娃娃以后的日子有个指望……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沈云栀反握住她粗糙的手,温和地鼓励道:“赵大姐,别这么说。是你自己坚强,想通了。离开错误的人,凭你的勤劳,一定能带着孩子把日子过得更好。”
沈云栀回去之后跟吴秋凤母子俩汇合,宋坚的遗骸已经火化完毕了。
吴秋凤捧着冰冷的骨灰盒,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红肿的眼眶和一种沉痛的释然。
宋磊紧紧挨着妈妈,小手也帮忙托着盒子一角,紧紧咬着下唇却没有哭,小小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爸爸牺牲了,以后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要撑起这个家,替爸爸保护好妈妈!
沈云栀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吴秋凤颤抖的手臂。
那手臂冰凉,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捧着骨灰盒的那一刻耗尽了。
沈云栀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温度和支持,稳稳地托住了这位即将带丈夫回家的妻子。
“嫂子,我们回家。”她轻声说。
几人坐上军车,一路无话。
车窗外,景物飞驰,仿佛在无声地护送英雄踏上最后的归途。
吴秋凤始终低着头,目光片刻不离怀中的骨灰盒,仿佛在与丈夫进行着最后的、无人能知的低语。
宋磊则紧紧挨着母亲,小脸紧绷。
军车驶入部队大院时,眼前的景象让沈云栀和吴秋凤都微微一怔。
道路两旁,早已站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官兵和家属,他们神情肃穆,目光沉痛而敬重。
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了大院深处,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车辆引擎的低吼。
只见空地上,师长周振国一身笔挺军装,胸前佩戴着白花,神情庄重,亲自率领师党委一班人,肃然而立。
车停稳,周师长率先迎上前来。
沈云栀率先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吴秋凤。
吴秋凤抱着骨灰盒,双脚落地时,身体晃了一下,但在沈云栀的搀扶下,她顽强地站直了。
周师长走到吴秋凤面前,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骨灰盒上。
他缓缓抬起右手,向骨灰盒,也向吴秋凤和宋磊,敬了一个标准的、饱含力量的军礼。
他身后的所有军官,以及道路两旁的官兵们,在同一时间,“唰”地一声,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敬礼。
周师长放下手,声音沉痛而有力:“吴秋凤同志,宋磊小朋友,我代表全师官兵,迎接宋坚同志……回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骨灰盒,语气变得更加坚定:“组织上已经正式作出决定,追认宋坚同志为革命烈士!他是我党的优秀党员,是人民的忠诚卫士!他为国捐躯,重于泰山!他的名誉,不容玷污!他的功绩,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