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碎金一样,在深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明亮的光带。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灰尘在光柱中浮动的声音。
夏晚晴蜷缩在陈潇的怀里,睡得无比安详。她恬静的睡颜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被噩梦惊扰过的痕迹。眉头舒展,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陈潇比她先醒。
他没有动,只是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怀中这个女人。
往日里那个在讲台上引经据典、知性优雅的哲学系教授,此刻卸下了一切伪装,只剩下最纯粹的柔软与依赖。
他心中一动,【情绪感知强化】悄然启动。
瞬间,一幅奇妙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一团纯净的、如同高山湖泊般澄澈的蔚蓝色光晕,正温柔地笼罩着夏晚晴的全身。那是“安心”的颜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而在那片蔚蓝色的光晕之中,又交织着无数丝丝缕缕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带,一头连接着她,另一头,则紧紧地缠绕在自己身上。
那是“依赖”的具象化。
陈潇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起身。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轻到了极致,但怀中的夏晚晴,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她的长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当她看清陈潇正在抽身离开时,那片刚刚还平静如湖的蓝色光晕,瞬间被一股汹涌的、深海般的“恐慌”所侵染!
“别……”
一个字刚从喉咙里挤出,她自己都愣住了。
但身体的本能,却比理智更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陈潇睡衣的衣角,那力道之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平静安心,而是充满了无助、慌乱和乞求。
陈潇停下了动作。
他转过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非但没有不耐,眼中反而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背上。
然后,他集中精神,将一股意念,通过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缓缓地传递了过去。
那是一股温暖,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别怕,我在这里。】
夏晚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仿佛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瞬间涌遍了她的四肢百骸,直接注入了她那片因为恐慌而掀起惊涛骇浪的脑海。
所有的慌乱,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
在这股强大而温柔的意念面前,就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冰雪,迅速地消融、褪去。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因为恐慌而疯狂擂动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平稳的跳动。
她眼中的慌乱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赧的红晕,迅速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失态,多么……像一个离不开主人的宠物。
抓住他衣角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闪电般地松开。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陈潇的眼睛,两只手无措地抓着被单,乖巧到了极点。
陈潇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回手,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起身下床,走向了浴室。
夏晚晴则始终保持着那个低着头的姿势,直到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才敢偷偷抬起眼,目光痴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
客厅里,白洁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早餐。她眼圈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开了。
陈潇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白洁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她刚想开口说“早”,话还没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主卧的门,在陈潇出来后,并没有关上。
几秒钟后,夏晚晴也从同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同样穿着睡衣,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陈潇的一件旧T恤,宽大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平日里知性清冷的脸蛋上,此刻却布满了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白洁。
“哐当。”
白洁手里的玻璃牛奶杯,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杯子没碎,但里面的牛奶晃了出来,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冰凉的痕迹。
陈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