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苏伊利了,所以也看到了你在记者面前‘大显威风’。”
见德内尔不想插话,德费泽上校在罐头壳做的烟灰缸边缘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结果我就收到消息,或许是拜你所赐,德军因为在之前的炮战中损失颇大,于是重新调整了重炮阵位,导致我们之前用人命试探出的许多通道都失效了,只是他们隐忍不发,我们不知道而已。而11日晚,也就是咱们团轮换到后方的时候,德军重启了对我军后勤补给线的全面封锁。”
“所以……”
“第114团的剩余官兵就在炮火中伤亡殆尽了,幸存者几乎不足一排,还大多身负残疾。遗憾的是,费德森少校不在其中。”
“那皮埃尔·弗拉蒙特上尉呢?马特奥·鲍德温中尉呢?”
“后者也阵亡了,前者侥幸躲过了最猛烈的炮击,但过最后一道封锁线时又被弹片搅碎了大半个脾脏,勉强撑到了野战医院,到第二天凌晨就死了。”
“原来如此。”希望落空的德内尔与其说是悲怆,倒不说是无奈了,“他们运气太差了。”
“确实,而且团旗这下又丢了。”德费泽上校感慨道,“我开始还没顾得上这件事,等要出发去前线的时候,我才发现没人知道老团旗的下落,我看那玩意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嗨,今年才过了一半,这个团已经要换第三面团旗了——”
上校的感慨因德内尔提箱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灰不溜秋的木箱:“别告诉我这是咱们的团旗。”
德内尔将箱子摆上木板桌,利落地打开卡扣:“正是团旗,完好无损。”
“哈!”上校惊奇地伸手,从箱子中扯出那叠得整整齐齐的旗帜,一边揪着旗子边缘的流苏,一边仔细检查了军旗四角上绣着“114RI”字样的麦穗,以及旗子正中央金色的字迹本团的全称:
“RéPUBLIQUEFRAN?AISE114èRéGIMENTDINFANTERIE(法兰西共和国第114步兵团)”
旗帜的反面则是法军的格言“HOPATRIE(荣誉与祖国)”以及第114团参加的大型会战。只是在这面旗帜制作出来的时候,这个团只参加了边境攻势和马恩河战役两场在规模上值得一提的会战,所以两行,分别是“NANCY1914(南锡1914)”和“MARNE1914(马恩1914)”。
“将来至少可以再加一行凡尔登1916。”德费泽上校啧了一下,一丝不苟地叠好团旗放回到箱子中,然后抬头看向德内尔,“解释解释?”
于是德内尔便告诉上校,此前为了钻空子,巴里富耶尔将军命他们把军旗留在军旗山阵地上,以显示前线没有实行轮换制,糊弄“总参谋部的那群傻”。后来尽管贝当将军推行了轮换制,但阵地与后方一度隔绝,他们也就没办法把军旗送下去了。
上校笑了笑,示意团部的警卫兼护旗手将这失而复得的军旗收好,随后又让那卫兵将一个包裹放到德内尔面前:“对了,这是贝当将军让我捎给你的。”
德内尔打开包裹,发现是一身崭新的军装、洁白到发亮的衬衣和衬裤,还有一双几乎能反光的短靴。
“贝当将军托我告诉你,说他尊重并且敬佩你的选择,让你多保重。”转述完贝当的话,上校又指了指德内尔那破破烂烂的衣领,我听泽弗林上校说,你自愿为咱们团放弃休一天假,那我们也不能不做表示,就还你一次沐浴吧。我已经让他们去军旗山的那口井里打水了,虽然水不热,但至少管够。”
德内尔还来不及道谢,便被一个急性子的中尉拽走了。他们给德内尔安排的“浴室”就在厨房隔壁,这样还能蹭一蹭杜奥蒙堡内固定军用灶的热气。
“辛苦了,真的非常感谢,战友们。”德内尔看着那不知道从哪搜来的大木桶,以及满满一大桶温水,还没进去就感到一阵暖流划过自己的皮肤。
带他过来的中尉一挥手:“是我们该谢谢你!洗完之后把水泼到厕所里就行了——这堡垒设计的真是一坨狗屎,厕所竟然挨着厨房!”
德内尔笑了笑,又问道:“你们用什么容器打的水?直接拖走这一大桶水我可做不到。”
“啊,用德国佬给马克沁打水的提桶,那角落有一个呢,你一会直接用就是。如果你有其他需要,直接叫人就行,戴泽南会帮你的。”
“谁?”
“就是你的那个兄弟啊。”中尉朝厨房瞄了一眼,德内尔顺着目光望去,正看到那斯特拉斯堡的戴泽南朝他笑呢。
“真高兴你还活着。(德语)”笑容同样爬上了德内尔的脸颊。
戴泽南却用法语回复道:“我也是。”
德内尔不再浪费时间了,等带他来的中尉离开后,他几乎是撕下了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军靴,然后钻进了水里,水面上几乎立刻便晕开了一圈脏污。
这场“传奇”的清洁持续了接近半个小时,直到水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