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看见我们了！”
“他看见我们了！哈哈！”
视野之中，全是人脸。
每一张脸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嘴角咧到耳根，笑得癫狂；
有的泪水横流，嚎啕大哭；
有的张大嘴巴，无声嘶吼；
还有的五官完全错位，表情扭曲……
他们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看见我们了，哈哈……”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如同潮水般涌入江允澈的耳膜。
它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漩涡，那漩涡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空中旋转。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江允澈的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轰鸣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呃——！！”
江允澈痛苦地低吼一声，双手紧紧扯住自己的衣领，只听“啪”的几声脆响，几颗扣子被扯落。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试图吸入一丝新鲜空气，可吸进肺部的也全都是 “他看见我们了” 的声音！
那些声音在他体内回荡，像魔音一样，无处不在！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要闭上眼睛，但眼皮却被那些人脸撑开！
那些人脸布满了他的整个视网膜，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无数蛆虫在他的眼睛里蠕动。
他的眼睛开始燃烧，剧烈的疼痛让他眼泪夺眶而出。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脖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呼吸，快给我呼吸啊！！！
那些人脸不再只是在天上，它们开始朝着他飞来，沿着他的视线钻进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滚开！都……给我……滚开——！！！”
“镇——！！”
就在这时，一道呵斥声响起。
这一声喝斥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同时无形的波纹在天空中扩散开来。
那些疯狂的人脸在这波纹的冲击下瞬间发出尖锐的尖叫，如同玻璃般纷纷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江允澈终于得以闭上眼睛，眼中全是灼烧般的剧痛。
与此同时，在逐渐暗淡的梦域中，一道光线不知从何处注入，宛如一把利刃，划破了无形的禁锢。
梦域中的光芒逐渐明亮起来，沉睡在其中的江回意识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允澈强忍着眼睛的疼痛，抬头望去，看到四块巨大的石碑从虚空中浮现，横亘在四个方向！
石碑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碑文，江允澈并不认识那些文字，只感觉它们古老而晦涩。
他注意到，其中一块石碑已经残了半截，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血迹，还有巨大的爪痕。
江允澈凝视着这些巨碑，一股横亘万古的苍凉气息如同一股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恸，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你怎么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将他从苍凉的深渊中唤回。
江允澈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一侧。
一名白袍人正紧紧地盯着他。
“我……”
他猛地回神，再看向天空时，瞳孔紧缩！
头顶的天空， 如果还能称之为天空的话——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它的颜色是江允澈从未见过的。
血紫色的脉络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血管，在灰色的背景上肆意蔓延。
在那脉络之中，似乎有闪电似的血液在流淌，隐隐约约能听到它们跳动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每跳动一次，就会有无数血液般的闪电在脉络中快速游走。
“咚…咚…咚……”
每隔几百米，天空中就会出现一个隆起，上面布满了跳动的脉络。
江允澈看到其中一个“隆起”突然破裂，
“噗嗤——”，
如同一个巨大的脓包被戳破，从里面喷涌而出的是无数细小的、如同孢子一般的东西。
它们在空中飘散，如同一场灰色的阴雨。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呕……”
白袍人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闭上眼睛，不要直视‘神’……”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在念某种咒语，
“慢慢呼吸，运转灵能……”
“呼……吸……”
“呼……吸……”
江允澈按照他的指示做着深呼吸。
随着灵能运转，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