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忙,实在是无法抽身,我让灵鹭送你过去成吗?”
李霂哪能说得过她,又见漂亮姐姐面露委屈,心下亦是十分不忍,只好懂事离开,连灵鹭都一并体谅了。
雪存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胖子好哄。
谁知李霂刚离开半个时辰,东殿那边就有人来,还是姬湛那个冷面侍卫谈珩,亲自来西殿请人。
谈珩站在门外,一字一句冷冰冰道:“娘子,郎君说你昨日誊抄的古籍,其间有大不敬之语忘了避讳,请你走一趟。”
大不敬之语?可那些不都是他自己整理出来的吗,她只是原封不动照抄在纸上了。
可字迹是她的,这新卷届时也要上交回秘书省,指不定最终会落到圣人手里。若因为她的字迹惹出什么风波,再惹出牢狱之灾……
姬湛真是好狠的一招棋,像猫捉耗子那样戏耍她,却又偏偏不叫她真的送死。
事关脑袋,雪存不得不跟着谈珩过去。
可真正进了东殿书房,书房内也唯姬湛一人而已。他却只字不提方才谈珩所说之事,只拿出新一本修正好的古籍,推到案边,自然熟稔道:
“来了?今日抄这册。”
雪存强忍着怒火,低三下四问道:“郎君,在我抄这卷新书前,我还是想关心一下所谓昨日那大不敬之语。”
姬湛挑眉一笑:“本朝又不兴文字狱,哪来这么多可避讳的字句,不过是吓唬你。行了,今日照例,把这卷抄完。”
雪存摇头:“若我拒绝呢?郎君,女子不得入朝为官,郎君的职责和功绩,我更不敢随意取代。”
姬湛却料定了她要拒绝,直言道:“这跟你是不是女官有何干系?你确实写的一手好字,我也赏识你。寻常文人想参与修校古籍的殊荣,队都排不上。”
“叫你抄你就抄,别多心,别多问,我也不必在这种事上害你。你真出了什么要掉脑袋的事,我就能平安了?”
就这样,雪存又在东殿待了好半日,一天便神不知鬼不觉过去。
本以为姬湛叫她抄书只是戏言,是他新寻的戏弄她的法子。谁知他这回竟是动了真格,一连十数日,都叫褚厌或谈珩“恭恭敬敬”把她请到东殿。
因此她也在东殿一坐就是半日,抄书抄的手都起了层薄茧。
好在姬湛这人平时纨绔归纨绔,耍贱归耍贱,正经履行起校书郎的职务时,还是分外认真的。
虽与她同处一屋,却也当真没再烦她。甚至他心情不错错时,还会命婢女过来在一旁侍奉她,不是端茶倒数就是捶背揉肩,他有的,她也该有一份。
这样略显平淡且无聊的日子,雪存却再也忍受不了。
她来终南山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回,却又栽到了姬湛手中,无偿给他打白工,里里外外被他压榨了个透,凭什么?
她自己都没空练画。
在终南山住了快一个月,雪存终于在又一次抄书时鼓起勇气,当面试探姬湛意图:“郎君,您日日拘着我在东殿抄书,我……我实在是不知您有何目的。”
她声音极软:“若我有何处得罪了郎君,郎君直说便是,该我受罚的我自会乖乖受着。”
再蠢钝如猪的人也该听出她不想干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给她个痛快。
姬湛放下手上的书,眯了眯眼,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哂笑道:“哦?抄了这么多天的书,你倒是开窍了。”
雪存不语,只是睁大双眼无辜地望着他。
姬湛被她这种极具迷惑性的眼神看得莫名来气,也终于冷下脸,道出了这十几天拘着她的目的:
“我不想法子看着你,难道要任由你借着在翠微宫避暑的机会,自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宣王么?”
“高雪存,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为所欲为。有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攀附得起的,宣王妃,也不是你这种货色能做,我劝你认清现状。我能拆你一桩姻缘,就能拆你第二桩。终南山地处偏僻,当心哪日一不留神,就摔得不见尸骨。”
雪存呆若木鸡。
宣王?他居然认为自己现在在高攀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