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这甲胄很好,怎么动,怎么折,都不会有褶皱,而且还充满了对称美。
只可惜,今夜过后,穿着龙袍的自己更没机会穿上它了。
就在楚王睁眼的同时,南城的一处宅院的院子中,沉默地站着二十道身影。
黑暗掩藏了他们的目光,但就从那挺拔如松,不动如山的姿态中便可以看出,他们身上浓浓的战意。
房门被人拉开,一个身影沉默走出,来到檐下阶前站定。
他举起右手,右手中双指捏着一个筷状的枚。
下方的二十人,也无声举起右手,手中的握着同样的东西。
他缓缓将枚衔在嘴里。
其余二十人也无声照做。
然后,他右手握拳,在胸口捶了三下。
回应他的,是整齐的三声闷响。
他举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挥。
众人转身,出了院门。
若是从高空中俯瞰,同样的场景,在中京城各处都有上演。
他们就如同发源于某处山头的小溪,涓涓细流渐渐交汇成河,最终汇向宫城方向。
此刻的中京城外,城东,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沉默地来到了上东门外。
城头,亮着灯火。
守军,站立如松。
灯火照亮了前来的队伍,但城头的守军,却仿佛瞧不见他们一样。
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提前倒了油的门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两千人马就这样跨过了如天堑一般的城墙,迈出了这条路上的坚实一步。
领头的宁远侯平静的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朝着宫城,狂奔而去。
脚步声不可避免地在夜色中响起。
那是野心的浪,拍打着天德朝二十余年秩序堤坝的声音。
今夜,不是堤毁,便是浪平。
宫城的大殿之上,天德帝在童瑞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已经老迈虚弱的老龙,看着眼前的夜色,轻蔑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