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松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审视,江辞没有回避。
他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回了粗粝的石桌上。
“啪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院落里,清晰可闻。
然后他开口了。
“史书是后人写的。”
“是胜利者写的。”
江辞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掷地有声。
“鸿门宴上的项羽,不是霸王,也不是西楚的将军。在那一刻,他是一个活在自己剧本里的‘主角’。”
主角。
这个词让低头品茶的魏松,动作微微一顿。
江辞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沉浸在了自己的逻辑里。
“他的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征服与荣耀,没有阴谋和算计。”
“刘邦是什么?”
江辞自问自答。
“是一个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几乎要抱住他大腿求饶的人。”
“在项羽的剧本里,这样的人甚至连一个合格的对手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已经彻底臣服,不配入戏的‘龙套’。”
“杀了龙套,会脏了主角的戏台。”
江辞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他没有引经据典,没有分析兵法时局,他只是站在一个演员,一个角色的角度,去剖析那个两千多年前的英雄。
“所以,项羽的悲剧,根源从来都不是什么妇人之仁。”
“是极致的傲慢。”
“他信奉绝对的力量,不屑于任何阴谋诡计。他要的,是堂堂正正地赢,是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他放走了刘邦。”
“因为在他看来,刘邦在那一刻,就已经输了,永远翻不了盘。”
江辞抬起头,直视着魏松。
“这才是他悲剧命运的,真正开端。”
话音落下。
四合院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老槐树上,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又清脆地叫了两声。
魏松愣住了。
他捏着紫砂茶杯的手指,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他锐利的审视,一点点瓦解,慢慢化为了某种不敢置信的惊异,最后变成了无比炙热的欣赏。
他为了《汉楚传奇》这个剧本,耗费了整整五年。
&nb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