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我会是逃兵?”景飞嘴上反驳,一想到黄文举是一根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我来跟你们商量点事情,不是逃跑。”
“不行,你别再走了,我真的会开枪。”黄文举扣住了扳机,“有话你快说,说完赶紧回去。”
“敌人成群结队地冲击我们,我们快抵挡不住了。”景飞认真地说,“我来借你们的机枪用一下。”
“武器是士兵的生命。柴班长说的。”握着弹匣的应曜抬起了头说,“你把我们的武器拿走,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物以类聚。”景飞失望地摇着头说,“谁把你们分到一块儿的,真是明智;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你俩是绝配!”
“督战也是战。”应曜听出了景飞的话外音,丝毫不肯让步,“有我们监督,你们在前方能打得更好。”
“狗屁!”景飞大吼一声,“兄弟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一想到不仅缠斗面前的敌人,还得提防身后的战友给自己射来一梭子子弹,多么寒心!”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督战……我们不能抗命。”应曜迟疑了一下,说。
“做事做人要灵活机动,不能傻里傻气的一棵树上吊死,长官的命令是错的你也要执行吗?”景飞激动地说,“你们想想,如果这挺射程远、威力大的机枪对着该死的敌人扫射,能给他们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如果奋勇杀敌的弟兄看见督战的战友跟他们站到了一起,该激起多么大的斗志?”
“长官的命令是错的我也执行,因为我是军人。”黄文举冷冷地说。
景飞无可奈何地眨着眼睛。
应曜笑了笑,说:“如果你跟我嘻皮笑脸地说,没准我还能考虑考虑,接受你的建议;可你一本正经的,我总感觉怪怪的。在我没弄清楚你的真实想法前,我是不会擅离职守的。”
“你们在这儿当缩头乌龟吧。怕死鬼,我不想看见你们一秒钟!”景飞难得地仰天长叹,“你们的无耻举动,让我想到了此刻躲在穷山恶水的土匪;有良知的人为了民族大义肝胆相照、舍身取义,厚颜无耻的他们却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置身事外。这就像一位母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孝顺,小儿子不孝顺;那么孝顺的大儿子会不会见弟弟不孝顺母亲,就改变自己也不孝顺母亲呢?不会。孝顺和责任,是不能拿来攀比的。”
应曜和黄文举面面相觑,暗自思索:长官的命令要执行,但景飞的话也有道理。一挺摆在关键位置的机枪,能决定交战双方在一场阵地争夺战中的胜负。我们加入战斗,我方就多了一些胜算;我方赢了敌人,战友怎么可能当逃兵?
“日复一日的日子,我们不经意遇见的所谓‘幸运’,其实都是我们平时的心存善念、付诸善事所获得的福报。当一个人身处险境、历经磨难、最终平安脱险,都是他在以前的生活中积累的福报抵消劫难的结果。走在悬崖的边缘九十九次顺利通过是因为所积的福报护佑,而第一百次、决定生或死的失足是因为积累的福报消耗完了。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恶再小,只要你做了,都是为你日后的灾祸预埋着伏笔;善虽小,积少而成多,福会越来越大,关键时刻,它能帮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老兵,你好像变了,变得懂事了。”黄文举诧异地看着语气深沉的景飞说。
“滚!”景飞呵斥道,“好像我以前缺心眼,多不懂事似的。”
“你柳昏花螟地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呢?”应曜不解地问。
“扛起你们的机枪,跟我走,为自己积累福报。”景飞说出了意图。
“福报要积,但我更应该在战友需要我的时候站到他们的队列,共浴荣辱,而不是像无情无义的豺狼惦记他们的脊梁。”黄文举站起身,提起了机枪。
应曜紧跟着站起,说:“绝不像无情无义的豺狼惦记战友顶天立地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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